李九乖乖的没有挣扎,只在他掌下眨巴了两下眼睛:“……是什么?”
少年头一次觉得短短一句话这么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撒谎:“不相干的东西,你不必看,没的害怕。”
之所以最近寸步不离地紧跟着她,他发现自从那日开枪杀死了两个土匪,她有些精神过分紧张了,夜里睡不好觉(不排除背上伤口作痛的缘故),食欲也愈发不振,若不是还有个小孩儿需要照料,恐怕得大病一场才能恢复。
普通人杀人的心理压力之大他虽无从体会,却能想象得出来,加上这一连串的变故,暂时还是少受刺激的好。
人群很快骚乱起来,男人们倒抽一口冷气,挤眉弄眼的彼此小声确认,女人们则心急火燎地将老人、孩子都唤回家中,不少幼童吓得哇哇大哭,小郎在她怀里扭了扭,仿佛是受那哭声感染,也立刻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乖哦,宝宝乖哦。”
她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努力按捺住砰砰狂跳的心脏,李持盈一面啊啊哦哦地哄孩子一面飞快猜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脑似乎不再听从她的指挥,明知此必是令她无法接受的事,心神眼耳还是在源源不断地接收讯息。
是有人死了吗?会是谁?
人越聚越多,不过片刻功夫中军就出动了,皇上刚刚登基,闹出人命来谁脸上都不好看。为免走散,白休怨一手将他们按进怀里,一手奋力隔开人群:“别抬头。”
官兵里保不齐有人认得她,尽管做了些变装,她一看即知不是真的农妇。
“那、那是公主娘娘?”
“我的天爷,好像真是个公主!”
“别挤!让我瞧瞧告示……先帝的妹妹,凤孙的母——”
毕竟没长叁头六臂,他腾不出第叁只手来捂住她的耳朵,凤孙二字一出,李持盈如惊弓之鸟倏地抬起头,霎时间天地都似远去,寂静乾坤下空余她和那团……模糊的黑影。
血液一下子涌至头顶,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对她说:你什么都没有做到。
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到?你不是来自好几百年之后,自诩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吗?两辈子加起来也算读了不少史书了,其实你的心里明白,凭一己之力改变世界进程之事并非没有,只是你胆小如鼠,所以事事不肯出头、不愿担责。
若非一味贪图安逸,总想躲在安全线内做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也许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没有……”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的……她也许不是个好人,她是高高在上的封建皇族,谈笑间对平民奴婢生杀予夺,可她是个不赖的长辈,是持晖的生身母亲……
说不清是恶心欲呕还是情绪过激,李持盈一时没能站稳,抱着孩子晃了一晃,而恰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大喊一声:“锦衣卫来了!!”
虽有从龙之功,到头来也就破格受封了一个刑科给事中,等于变相将他和太后、皇上隔绝开了——许太后身为命妇,又正当盛年,为了避免传出一些流言蜚语,轻易不会召见年轻外臣;万岁就更不必说了,年纪尚幼,无法理政,陛见奏对都是空谈。
严璋对姜首辅其人是既忌惮又向往,这日正在那里腹诽老狐狸的手腕卓绝——听说连日操劳之下,宫里的太后玉体微恙,登基大典一过就传了太医,姜阁老趁机将皇上从太后宫里挪了出来,‘免得沾染病气,耽误学业’。谁不知道孩童最离不开母亲?端王的叁七还没过,为了独揽大权,这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架空端王旧部乃至嫡亲阿娘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么?如愿得到了官职,但却被闲置一旁,且丝毫看不见晋升的希望,严君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感想,他不是姜立桐的心腹,因此对枭首之事事先并不知情。
身为士人,凡事讲求一个名分,再恨华仙也不能不承认身为太兴爷之女、先帝的亲妹妹,不论多么罪孽深重,她不至于在死后承受如斯羞辱。
唯有十恶不赦的大逆反贼才会连个全尸都不给留。
听见外头的异动时严君恰好下朝回家,顺路去附近的酒楼打了半壶陈酒,也算祭慰姑姑的在天之灵。从酒肆二楼望下去,约莫叁十余骑锦衣卫带刀执戟,横穿闹市,领头的少年长得十分面善,他不禁多看了两眼,而就那一打眼的功夫,人群中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
心一下跳到嗓子眼,起初他以为自己眼花了,追出去几步后一股莫名而汹涌的喜悦泛了上来,她没死……然而很快锦衣卫开始大声宣读华仙公主的二十二条罪状,他的冷汗也涔涔而下。
这是个局,毫无疑问,姜立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举,根本目的就是要把朱持晖逼出来。
秋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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