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娇还想解释,却一阵恶寒,很不得劲,翻身上马走了。
虽然被恶心了一把,但她只是觉得被欺负了,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欺负回来。
这种事,绝不会影响她玩耍的心情。
用她的话来说,人不能为狗生气。
她让兰露柳风捡了些石子过来,与他们站在湖边比赛打水漂。
孙盛手搭凉棚,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林绍,人不可貌相啊,打这么远?”
林绍呵呵一笑,又一个石子扔出去。石子在水面上旋转跳跃,“咕咚”一声坠入夕阳的倒影中。
整个临安城沐浴在柔和的余晖中。四人牵着马,沿着湖堤走向停云楼。
陆云娇兔子似的蹦蹦跳跳,拽了片柳叶放在唇边,吱吱呀呀吹得乱七八糟。
孙盛给她气得不行,自己摘了一片,吹出欢快的小调。
今日吴清和请客,孙盛满腔离情别绪,还喝了点酒。吴清和不敢让他这么回家,否则肯定被孙国舅揍,索性拖着他去钱塘湖边吹风。
陆云娇拽了一根柳条挠他脖子,孙盛趴在马背上,被她挠得呜呜叫。
吴清和笑话他:“就你这点酒量还逞能?”
孙盛抱着马脖子,扭头看她,嘟嘴。
陆云娇不知怎么地,想起了建安侯,顿时恶寒,柳条都扔水里了。
孙盛看着他们三人打打闹闹,又看着水面上模糊的月色,难得地傻笑起来。
当初陆瑜把陆云娇领到他们面前,他们只把陆云娇当妹妹疼。转眼间她长成个泼辣的小娘子,刀法那么厉害,比他们几个大男人都能打,甚至能和建安侯打成平手……
四个人在湖边聊到月上中天,才各回各家。
陆云娇玩得轻飘飘的,乐不思蜀。
然而一进门,就看见陆国公黑着脸在正庭等着她。
“什么时辰了——”
她看见陆国公手上的棍子,顿时后背一凉。
不妙,要挨揍了!
陆国公刚要发作,就见女儿三两步奔过来,马鞭佩刀一扔,扑到他脚边,拽着他的衣袖哭诉:“阿爹!有人要杀你女儿!”
陆国公大惊失色:“是谁?!”
谁敢动他陆正的女儿!
陆云娇信誓旦旦:“建安侯!”
***
次日一早,建安侯府就派人送来了赔礼,满满当当的几大箱子珍宝。
作为赔礼来说,非常非常贵重。
然而陆国公和孙氏都没出面,管家孙叔出去见了一面。
陆国公指着礼单气笑:“我缺他这些破烂?我缺的是个说法!”
是建安侯又怎样?
平白无故对他女儿刀剑相向!这么大的事,建安侯本人不出面,到底什么意思!
他女儿有个好歹,再多的宝物都补不回来!
他提着刀就要去建安侯府,没想到孙叔尴尬地说:“侯府的人说,建安侯昨夜就没回来……”
陆国公气个倒仰,把刀往桌上一拍。
真是个缩头乌龟!
陆云娇靠着孙氏,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陆国公看着更气,“他欺负的是你!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陆云娇无辜脸:“反正他没占到好处,阿爹放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这话总算顺了陆国公的气。
陆瑜思忖片刻,“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所有人都看着他。
“云娘他们一看就不好欺负,建安侯怎么会突然挑衅?”
先不说陆云娇,吴清和是太后娘家、承恩侯吴家的人,孙盛是孙国舅家的,也是陆云娇的表兄,林绍是骁勇将军府的。
这几人就是属螃蟹的,在临安可以横着走。
建安侯跟他们动手?匪夷所思。
陆瑾:“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他想试探云娘。”
陆云娇莫名:“我有什么好试探的?”
陆瑾眯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她就怕大哥这副表情,赶紧解释:“我有什么能瞒过大哥!大哥英明神武,器宇轩昂!”
陆瑾挑了挑眉。
陆国公却觉得有理,把矛头对准了她:“不管怎样,这几天你不准出门,听见没有?”
“阿爹——”
“不准就是不准。”陆国公板着脸,“爹来想法子。”
陆云娇气得咬牙切齿,心里给建安侯又记上一笔。
这帐她记下了,她非得找补回来不可!
陆国公一出手就拘了她五天,然而建安侯一直避而不见。陆国公实在没办法,看女儿在家忍得眼睛都绿了,只得放她出门。
五天后吴清和再见到陆云娇时,发现她蔫得一脸菜色,没什么精神,眼神却凶狠如饿狼,活像被人欠债不还。
陆云娇扬手给他一样东西,吴清和接手一看,乐不可支,“这么好的东西,哪来的?”
这是一方上好的歙砚,吴清和看过家里库房,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都没这么好的品相。
陆云娇翻个白眼,“建安侯给的赔礼。不拿白不拿。”
她给孙盛准备了一幅前朝名画,给林绍一把大食犀角匕首,都出自建安侯的赔礼。林绍接过匕首,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等三人都乐得差不多了,吴清和笑了笑,“郡主有何差遣?”
陆云娇眯眼:“你怎么知道我要差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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