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在人群之中汲取今日的灵气。
风温柔而舒缓地刮过窗户,气流温柔地从门缝、窗户缝隙里流淌进来,在微弱几乎无人发现的流动之中,它们乖巧地攀附在叶三手指尖。
和每一个夜晚一模一样。
看着黯淡无光的水晶球,明静冷笑了一声,道:“小先生,你……”
水晶球猛地爆发出一阵雪亮的光芒,比灯光亮、比阳光亮、比剑光亮。
周围的道士们被晃了一眼,无比震惊地盯着水晶球。
水晶球是为了测试修士体内灵力的纯净度和数量而存在的。水晶球越亮,说明修士的境界越高、体内灵力的精纯度也更高。
天地里的灵气经过丹田转化为灵力的时候,多少会发生一些变化。
而如果修为这样低,水晶球却这样亮,只能说明他体内的灵力精纯度无比接近天地里的灵气。
对于水晶球的工作原理,叶三并不了解。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暗中的小动作,完美贴合了水晶球亮起来的一切条件。
明静大怒起身,他可以猜到叶三一定做了些什么。然而叶三已经抢先一步道:“水晶球运作正常,不是吗?”
水晶球运作当然正常,当明静将手放上去的时候,它忠于职守地焕发出了符合明静一切信息的亮光。
紧紧握着手里的水晶球,明静满脸霜寒地盯着叶三道:“叶乘风,你的境界只有敛气,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叶三看着他不善的神情,平和道:“你看不看得出来,那是你的事情。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我要走了。”
明静看着他并不高大的背影,在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冷冷道:“你知道清谈会决赛会遇到什么人吗?”
叶三扭头看看他,道:“那是我的事情,和你关系不大。”
云清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了廊下。
廊下站着白见尘,他看着云清道:“这一个月我试过很多方法,然而不论怎么尝试,我确实无法做到一个上午辨认出所有人的弱点。”
他这一个月看了很久,然而辨认出灵力的分布需要时间,每个人都看一会儿并且记录下来,一个上午的时间不可能够用。
白见尘看着云清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他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除非他只要一眼就能够判断,但这对于一个敛气境界的修士来说,没有可能。”
云清看着走廊外面的草地,草地上种着柏树。一只小鸟在树下跳来跳去,声音清脆响亮。
云清叹了口气,说道:“要不,算了吧。”
他第一次觉得白见尘是个很认真很简单的人,这样认真对待修炼的人……他忽然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下手。
然而这句话在白见尘眼里就变成了“你做不到就算了”的意思。
他眉毛微挑,淡漠地看着前方说道:“不可能就这么结束的。过去二十年,我一直想变成教谕大人的传人。自然,这并不是因为我尊敬崇拜他,而是想要让清虚宗的阵法在我手上发扬光大。”
“那为什么想要杀他?”
“因为教谕大人看中他。既然教谕大人承认他,他一定会拿到属于教谕大人的传承。然而我清虚宗的阵法,不可能流落在外的。”
“所以他只能死?”
“对我来说是这样,”白见尘孤傲地看着眼前的老树,说道:“一个月前,我确实过于焦躁,然而一个月的时间让我想了很多问题。”
“他是教谕大人看中的人,就不可以死吗?他是青城山的小师弟,就不可以死吗?”
云清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这话一转头,又变成了挑衅的意思。白见尘微微笑道:“你如此笃定我杀不了他吗?”
他看着云清,说道:“你很相信他,我也很相信我自己,这一个月我推演了无数遍,他没有任何一种活下来的可能性。”
“然而推演终究只是推演,只有亲手确认结果,这件事对我来说才真正结束。”
他推算了太多遍,如果心中没有怀疑,他不可能演算这么多次。然而对自己的怀疑并没有那样可怕,只要他能够亲手杀了叶乘风,这一切的自我怀疑就可以彻底终结。
他就还是那个自傲又骄傲的白见尘。
云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白玉一样的道心上,那一小粒灰尘在不断扩大,投射下一片阴影。
白见尘沿着走廊,慢慢往回走。
云清忍不住问道:“你当真不怕苏蕴和司天玄的怒火把你烧死吗?”
白见尘只留下一阵短暂的轻笑。
他四岁那一年,司家的人给他批命说,他会在二十一岁以前遇到一场劫难。
为此,他在清虚宗足足呆了二十年。
如今他还没有满二十一,他来到了上京。他在上京遇到了一个人,为了获得教谕大人的传承,叶乘风一定要死。
“杀了他”的想法已经种下了,“能不能杀了他”的怀疑也种下了,白见尘隐隐看到了心魔的影子,他终于明白那条命数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在跨出二十一岁的界限上,遇到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心魔。
然而他学清虚宗正法,遇山劈山,遇水劈水。若遇心魔,不过一剑斩断罢了。
云清沉默地在廊下站了很久。
从红楼里走出来的叶三拍了拍他肩膀,道:“发什么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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