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子温和却强势,帮她把所有的打量都遮挡住。
这次出宫赴宴,还破天荒地在皇阿玛跟前告了假,要陪同她一起出来。
太子笑起来,温和清润,“孤只是在告诫他,不许他折腾额娘。”
听太医说,很多妇人头三个月反应极大,闻见什么味儿都会想吐,吃不好也睡不好。
宁容肚里这个正好相反,前三月不管吃什么都香,到了如今反倒挑嘴起来。
平时吃的一概不碰,反倒经常吃些新奇玩意儿。
“他乖着呢,只是有些挑嘴。”
车里两人说着话,马车辘辘而行。
一盏茶功夫,便到了皇庄。
大皇子从皇庄内出来,身旁还跟着胤禛、胤稷两人。
他们两人早已开府,从京城里过来,倒比皇城中还要近便些。
旁的阿哥们有差事,暂时走不开,压根就没来。
胤禛身边跟着他的新婚妻子,乌拉那拉氏——一个很温婉,平和的女子。
见了太子,两人行过了礼,四福晋站在一旁,只柔柔笑着,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胤稷今日也带了福晋来。
宁容怀着孕,出与毓庆宫本就少,还是第二回 见八福晋。
八福晋长得娇俏,一身大红色的衣裳,衬得她越发娇媚。
她紧跟在胤稷身后,看得出来两人感情很好。
皇庄周围有野物,几个男人商量着,去打些野味回来,一并烤着吃。
胤禛浅笑着附和,眼神蜻蜓点水一般,从宁容脸上滑过。
太子妃的脸变得更圆润了些,看向太子的目光很是温柔,她紧紧依靠在他身旁,有种小鸟依人之感。
许是他视线停留地有些久了,乌拉那拉氏往胤禛身边迈了一步。
他看过去,冲她安抚一笑。
晚上皇庄里燃着篝火,男人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宁容和大福晋几个一块儿,说些女人间的私房话。
大福晋离宁容最近,她凑过来,纠结道,“太子妃,你娘家是不是有一个姐姐......”
宁容瞬间了悟。
难怪大福晋今日见了她,并不如平时亲近呢,敢情是因为静宜入了府。
连带的,对她也有了心结。
她点头应下,“是,不过她应当被我夺牌子出宫了,我并不知道她如何去了你们府上。”
大福晋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
平日不敢说的话,这时说起来却毫无遮拦。
“我就想问,咱们府中若出了争执,你会不会偏帮着你姐姐?你可不知道,她入了府,把爷的心都笼络去了......”
大福晋红着眼圈,自斟自饮,愁肠百结。
一小会儿功夫,一盏酒见底。
她酒量不好,如今酒意上头,不管不顾道。
“若不是今日来的都是正室,他说不得就把她带了来......简直可笑,我同他四五年的感情,竟然比不过一个新进府的侧室......”
宁容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很喜欢大福晋,可大福晋的悲剧是她名义上的姐姐造成的。
其实叫她说,男人若守不住的话。
不是静宜也会是旁人......
只是宁容很好奇,静宜被夺牌子出宫以后,到底发生是什么。
容貌恢复如初便罢了,还换了个人似的。
四福晋见状,顾念太子妃怀着孕,真怕大福晋闹出什么来,拉了她就要走。
“大嫂,你喝醉了,你们这儿的羹汤不错,我去盛一碗给你?”
“不喝,不喝!”大福晋推开她,根本不听,“我要说,叫我说个够。”
“旁人都以为咱们嫁了皇家,地位尊崇,身份高贵。”
“可他们怎么知道,咱们这些当正妻的,才最是命苦呢!”
“三年一次的大选,回回要进人,不是太子妃的姐姐,说不定就是你四福晋的妹妹......男人们都逍遥去了,可咱们呢?”
大福晋其实是很刻板,且很守规矩的。
若不是气狠了,断然不会说出这话。
大选过去才多久啊,静宜已经手段厉害到威胁到大福晋的地位了吗?
“对!四嫂你也别拦,叫她说!”八福晋站在两人中间,手里提着酒壶给大福晋斟酒,“这回大选,咱们谁府上没进人?就许他们阿哥们逍遥快活,难道我们说几句都不行了?”
八福晋性子烈,想到后院里面那两个调脂抹粉的,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她手段狠,狠狠大了一回板子,爷还不定怎么样呢!
她和大福晋两个,喝空了两壶酒,尤自不过瘾,叫小丫头抬酒坛上来。
“太子妃,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四福晋焦急地挽着宁容,两人稍稍离远了些,生怕她被两个醉鬼波及。
“咱们要不要同知爷一声?”
男人们隔着一道水榭,听不见这里的动静。
“不可,真要闹大了,回去恐怕真要夫妻干架。”
宁容有些头疼,可她顾念着肚子不敢上前,四福晋一个人又弹压不住。
竟然真叫两人喝空了两坛子酒。
两傻女人喝了酒,便开始撒酒疯。
大福晋拎了酒坛子,狠狠一下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八福晋一拍巴掌笑起来,乐道,“砸的好,不愧是大嫂。”
“你看我的。”她蹲下身,捡起另一个就砸。
胤稷跟着太子等人,听见动静过来,那个酒壶险险地从他耳边擦过。
他吓了一跳,一把抓住八福晋的手腕,“福晋,你这是做什么,伤了人可怎么好?”
“爷,你不是怕我伤了旁人,是怕我伤了你的心肝小宝贝吧!”
八福晋说着,又拿了一个,狠狠砸在他脚边,见他一下子弹开,“咯咯”笑起来。
“你不叫我打,我偏要打,把她们一个个都打服了才好!”
人人都以为八阿哥待她好,却不知道,这人待旁人也是如此,待后院的两个侧室也是如此。
她甚至都看不出,爷是更看重她,还是更看重后院那两个。
大阿哥一看太子妃和四福晋两个吓得缩在一角,心头的火蹭蹭往上冒。
他呵斥道,“福晋!你做什么?爷叫你招待女眷,你便是这么招待的?早知道我叫了静宜过来......”
“静宜,静宜,静宜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啊?你尝尝,是不是这个味儿!”
大福晋怒从中来,向来以夫为天的人,从桌上端起一碗羹汤,便往大阿哥嘴里灌,大阿哥一时没注意,还真叫她灌了个正着。
可怜的大阿哥顿时满头满脸全是一股羹汤味儿。
太子一个健步过去,护住宁容,见她一切都好,才放了心。
老四、老八两个,不自觉往后退一步,生怕被他波及到。
“你!”大阿哥气极了,举着巴掌就要往大福晋脸上打。
“来,你来,冲这儿打!”大福晋指指自己的脸颊,“爷今儿要是下手了,改明儿我就带着女儿们投河算了!呜呜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呜呜......”
第40章 “孤应了你,总是要做到的。……
大福晋哭得悲切, 叫人于心不忍。
大阿哥的巴掌在半空中停了许久,见这个一惯温婉的人,露出他从没见过的一面, 终是没真的落下。
他叹口气, 顾不得满身脏污, 伸手去拉大福晋——却被她猛地挥开。
他站在原地闷闷道,“你同一个侧室计较什么?咱们府中, 谁又能越过你去?”
大阿哥都没搞明白, 为什么大福晋突然这么生气。
纳妾,他从前也纳, 大福晋并没多说什么,反倒很是大度的模样。
静宜那姑娘不是他要的,是皇阿玛赐下来的, 再加上她确实温婉动人,新入府, 难免新鲜几日。
怎么到了大福晋这里,竟连半丝都容不得了, 难道以往的大度全是装出来骗人的不成?
宁容从太子怀里, 探出去,心有戚戚,
“大哥,容我说句公道话, 大嫂平日里待你极好, 是也不是?”
胤褆扫她一眼, 不明所以点头。
“平日里,府中大小事宜,全是大嫂一个人在打理, 是也不是?”
胤褆又点头。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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