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对了。
幸好,他一直听她的,现在就算分开了,她也还是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姜妄在小小的公寓里待到夕阳西下,还是没有等到她回来。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为什么要等?只会更伤心而已。
他起身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让冬季清冷的风和傍晚火红的霞光装满整个房间,这才拿着自己的东西出门离开。
到了楼门洞,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面无表情的对那端的人说道:“都按你的要求做了,东西还给我。”
“你还有一件事没做,”电话那端的人笑了笑,“去死。”
姜妄挂断电话,深吸口气,抬眼看向远方,看见了楼门马路对面的路灯。
他突然有些感慨,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盏灯下守过多少个夜晚了。他走到路灯边,拍了拍灯柱,幽幽道:“柱兄,再见了,我以后可能都不会来了。原来可以长久的守在这里真的挺不容易,说实话,我真羡慕你。”
说完,他一手插兜里,慢悠悠离开,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背对十一号楼和柱兄挥了挥手。
再见。
*
季眠回到公寓时,天已经黑透了,太阳穴还在一阵阵鼓痛,眼皮也酸重的抬不起来,但她多少清醒了,理智又回来了。
她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开着暖气的屋内竟比走廊还冷。窗帘拉开了,窗户也是打开的,楼下的路灯发出的清冷白光投在地板上,形成冷冷的一块白光。
他应该是开了窗散烟,但光线下,仍有未散尽的薄薄烟雾在缭绕,空气里仍然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但没有关系,这些气味和痕迹明天就会全部消失,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季眠抓紧时间学习,每天让自己忙到什么都没办法想。她一个人在公寓里生活、学习迎接新年,这些都无所谓,但接到张可可新年祝贺的电话时,她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城市已经不允许放烟花了,大年三十的夜空,只剩漆黑和冰凉。寒风呼啸着刮过,却盖不住她低低的抽噎。
“眠眠,你怎么了?”
虽然她极力压制,但张可可还是听出了异样。
季眠没有说话,咬着手背控制着哭声。
“姜妄呢?你等着,我给他打电话……”
“别打,”季眠终于哭着开口了,“我们分手了。”
张可可沉默了一会儿,炸了,“姜妄他妈的搞什么呢?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不要,可可,不要回来。”
“眠眠……”
“可可,你听我说,我没关系的,分手而已,我可以的。我会更好,你也会的,等我去找你。”
“季眠,你别这样。”
张可可最终还是回来了,陪她过了几天,到初五二中开学才回帝都。
开学那天,季眠碰到了胥霆。胥霆大概知道了她跟姜妄的事,见到她时神情有些不自在,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了。
季眠像往常一样微笑打招呼,然后准备离开,胥霆却在后面叫住了她。
他支支吾吾的,半天才道:“妄哥退学了。”
季眠愣了愣,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胥霆观察着她的神色,又试探的问道:“我们都联系不上他,是不是他家出了什么事?”
季眠忽然头疼,脸色惨白,她勉强笑了笑,“我不知道,我们分手了。”
胥霆怔然,一时也说不出什么了,这件事就此打住。
高三最后几个月,紧张而忙碌,时间过得像飞一样,几乎就在一张张试卷中飞速流逝。
三月初,一模结束,教室前贴上了巨大的百日倒计时。
随着计时牌的数字一天天变动,二模三模也相继结束。
季眠几次模拟联考成绩一直保持在一个很稳定的水平,她感觉进入瓶颈期。何老师安慰她,她已经属于省里顶尖的成绩了,再往上爬很难,考前注意放松,只要能维持这个水平,她肯定能进心仪的大学。
季眠的生活完全被试卷和分数占据,很少有空闲去想别的了,她经常写试卷写到夜里一两点,然后倒头就睡,连一分钟胡思乱想的时间都不留。
但好像是形成了习惯,她每次写题写到头昏脑涨时,就会下意识摸出手机,看看有没有姜妄发的信息。看他有没有发什么奇奇怪怪的收妖消息,看他有没有埋怨数学老师说话有口臭,有没有骂王者队友是傻x。
不过她一看到聊天记录,就会及时冷静下来,把手机锁进抽屉。
聊天记录还停在半年前,他说:【忙,晚点说。】
时间无视所有悲欢离合,从不等任何人,高考如期而至。
考前三天学校放假,晚自习下课铃响,整个高三教学楼都沸腾了。
学生们潮水一般涌向走廊,欢呼叫喊,夹杂着放肆的告白和哄笑,这一刻,炙热的青春在学校上空沸腾。
在欢腾喧嚣中,有人开始撕书扔试卷。
试卷像雪花一样在教学楼前飞舞,密密麻麻,模糊视线。
季眠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对面胥霆跟着一堆男生撒野,大把大把的试卷往楼下扔。他们趴在围栏上,捧着嘴,冲夜空乱吼乱叫,笑得肆意张扬,情绪浓烈火热。
在这一瞬,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不曾想起的人。
少年们还是那么恣意鲜活,却独独少了他。
两天的高考,眨眼就过去。季眠发挥很稳定,预估分数不错,半个月后成绩出来,只跟她预估的差了三分,她如愿考上自己想去的学校。
六月底,大家按时去学校填报志愿,第二天就是谢师宴。
阳光班的学生大多自律,但并不表示没有活力,现在卸掉了高考的重压,一个赛一个的能闹腾。
一顿饭吃下来,何老师和另外几个科任老师全都被灌趴下。何老师醉醺醺的还不忘骂那群灌他的男生,“你们一个个平常隐藏的挺好啊,挺好挺好,以后比我有本事。别忘了,有出息了要回二中看看,我肯定还在这里……”
“何老师,你干了这一杯,我们每年教师节都来看你。”
何老师指着那个男生骂:“看看看看,像什么样,平常一个个装得老老实实的,喝起来全是老手。你们真是我带过的……”
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接了下去——
“最差的一届!”
大家哄笑起来,但笑着笑着又都低低哭了起来。
一顿谢师宴,从上午吃到下午,几个老师离开了,还有些同学意犹未尽,要去唱歌续摊。
季眠不会喝酒,但也被这种告别的氛围感染,喝了一杯啤酒。她脑子有些晕,跟同学们打了个招呼,就不去唱歌了。
一通相互道别,相互叮嘱要常联系后,季眠走出了饭店。
盛夏午后的阳光,依旧热烈刺眼,照得她眼眶发酸。她的青春在她身后,已经要画上句号了。
办谢师宴的饭店离酒吧街很近,季眠随意在街上走着,不知怎么就到了天河酒吧附近。
天河酒吧还在这里,就连外观都没有一点改变,但张可可已经不在了,姜妄……被张可可嫌弃一出现在酒吧就招蜂引蝶的姜妄,他也不在了。
季眠看着还没亮起的招牌灯,一时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她不敢多留,赶紧转身离开。
天河酒吧边上还是那家奶茶店,老板还是那个替她化过妆的漂亮小姐姐,而她还记得她。
小姐姐说:“这次化妆也遮不住了,你哭得太厉害,眼皮肿了。”
季眠愣了愣,终于趴在桌上毫无顾忌的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好像什么都忘了,但又好像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现在很好,一切都很好。考上心仪的大学,拿到父母的遗产,有足够的钱读大学过生活,不需要再依靠任何人了。
一切都重新沐浴在了灿烂阳光里,都有了最美好的新开端。
可是她却控制不住的难过,她弄丢了姜妄。可能不止姜妄,还有青春里很多美好的东西。
从奶茶店出来,已经时近黄昏,季眠登上了前往岫山的旅游专线。
这条路她都记不清自己走过多少次了,沿路的山峦和江水似乎都会认得她,记住她清晨和黄昏坐在大巴上时倒映的侧脸。
岫山脚下,那座连接天宫和外界的四合院不见了,现在在那里开了一家东北烧烤店。老板是正宗东北人,热情好客,烤串量大实惠。
季眠买了串烤玉米,拎着上了山。
天气太热,岫山游人很少,山顶的岫山亭更是空无一人。
季眠爬到亭中时,天色已经黑透。
她在岫山亭附近徘徊,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进入天宫。所有跟天宫跟姜妄有关的事物,好像都蒸发了一样,项殊也联系不上了,陆晨也再没出现过。
刚开始胥霆和张可可还会偶尔提起姜妄这个名字,现在已经很久没听他们说了。
姜妄存在过的痕迹正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失殆尽。
两人连合照都没有一张,别说合照,她连他的单人照也没有。
季眠坐在岫山亭中,望着空荡荡的荒野,忽然记起最初——她身穿凤冠霞帔,乖巧地坐在夜风四起的岫山亭中,安静地等待煊阳君来迎娶她。
现在,她依旧坐岫山亭中,听着烈烈夏风,看着浩渺星空,安静的等待着。
但除了刮过原野的浩荡风声,什么都没等到。
她甚至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关于天宫的一切都太虚幻不真实,它出现的太突然,消失的也太突然。
就像是一场梦。
她下意识抬手摸摸额头,这里也没有神君的标记,应该是梦吧。
她很长很长地吐口气,然后起身离开了岫山亭。
就到今天了,到这里为止了,重新开始吧。
第56章 当我女朋友吧 早恋已经不可能了,但校……
刚进入初夏, 天气已经炎热起来。不到六点,窗外的阳光已经明晃晃的了。
被光线一刺激,季眠意识多少有些清醒。但昨晚睡得晚, 她这会儿脑子发蒙, 迷迷糊糊戴上眼罩,翻个身面朝墙壁继续睡。
朦胧间似乎听见寝室里谁说了一句——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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