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车上,杜丹仍旧在想,反应略呆。
一旁的曲祯逸没吵她。即便他见过杜丹前世一些画面,却是表象,推敲有限,其中细腻,得留有完整记忆的她去回忆,才有解。
回到杜宅时,天色已经暗下。
杜丹与曲祯逸刚下车,立即有人前来报,四爷因公这两日怕难回府,得让杜丹知晓,另外劫狱一事事关大翼、玄岳两国交锋,亦得报予六王。
听见劫狱,杜丹心惊。
说来这事她算参与过,被绑架时意外卷入的算计交手,在胸前留下一条纪念的疤。东方穆谨精心布置,好不容易抓回来的人,竟又给跑了?
她直接看向曲祯逸。
“要紧否?”
六王淡定。”劫狱一事乃府尹之责,丞相可决断。”
大翼、玄岳纠缠已久,类似事件层出不穷,这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好,其他的自有该负责的人处理。
瞧曲祯逸这般淡然,杜丹冷静下来。
对她来说,山上那次是她人生中的一大灾难。但对东方穆谨及其他相关人士而言,不过是工作的一部分罢了。自己掺和不进去,信他们便是。
“让四爷注意身子,别忙坏了。”她如此交待底下人后,转头对曲祯逸说:”有状况随时让我知晓。”
五爷应下。
回了自己院子,杜丹趁记忆还深,将早些聊的农事事项做个简单记录,理理思绪。
说实话,曲祯逸所言的”粮米富足法门”于杜丹来说有点沉重。
她是行商的普通人,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需求。在李丽那个时代,有救国救世情怀的人大多搞各种科研新创或从军从政去了,她是希望世界越来越美好,但自己所做的最大的贡献不过是把税缴好缴满。最美好的情怀展现是一些固定的小额捐款,可说是社会组成的最大成分,再普通不过的小螺丝钉一根。
但宅里三侍是另一种成分。
曲祯逸是皇室不说,身有国师之责,大翼兴衰于心。
狄英君出身将门,长年在前线保家卫国。
东方穆谨忙碌更是宅中之最。细思与他相处点滴,这人从小就是围绕着国事学习成长起来的。
这三人,肩上都扛着国之重担,所思所想,先是为大翼。
杜丹按按脑门。
自己没救世的伟大情操,三侍却都是为了国事能置个人死生于度外的国之栋梁。
要不彻底拒绝,要不就会被牵扯进去,曲祯逸轻浅提及的一句话,背后牵涉的是百姓生存。杜丹已经脱离为了几句理想就傻傻投身进去自己承受不来的大饼里的年纪。
她是有理念的人,却也冷静。因为明白责任的重量,对选择更是小心翼翼。
目前看来,三夫背景各异的独善其身,能押上一切帮衬,对杜丹有大助益。身分高贵的三侍入宅非但多有限制,后续怕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问题及责任。
杜丹冷酷地分析六个夫婿的不同,但再怎么理性的分析,最终仍舍不开感性的决断。
终究已是枕边人。
莫怪她要按脑门。
在杜丹沐浴时,大爷回来了。
来到主屋的大爷直接闯进澡间,杜丹早习惯大爷挤进来共浴兼作检查身体状况的行径。
“几时回来的?”
“申时,回来一会儿了。”杜丹答。
“困否?”
“身子有些懒,精神还行。”在谷逍遥按摩下,杜丹舒服地闭上眼。
谷大爷应了声,指腹在她身上轻按,感受妻子身体的反馈。嘴上说着还行,体力仍弱的杜丹,在舒服的按摩下很快便昏昏欲睡。
她意识迷蒙,感受着爱人的贴近,直到大爷从身后进入自己时,她仍是懒洋洋地,任其摆布,只发出小猫似的嘤咛。
水波伴随轻轻的娇吟,感官的愉悦刺激着身体,意识处在虚幻与现实间,温和的欢爱令她表情染上慵懒的餍足,享受夫婿克制的索求与给予。
“逍遥……”
妻子轻唤的声音。
回应的是将她扳正的一个亲吻,以及由正面再次深入的情欲。轻缓却甜腻。
直到被抱出浴池,让人照顾着穿衣的杜丹知道自己怕是要睡着了,大爷知道她体力撑不久,才在浴池中与她欢爱。
大爷式的体贴教她轻笑出声,伸手去摸谷逍遥的脸。
受到打扰的谷逍遥抬眼,见她只是朝他笑,一脸半睡半醒,转头继续帮她穿衣。
“想睡便睡。”
“还没用膳呢。”
“你要吃到咽着不成?”就她这模样,不出三口饭就能不省人事。
“你吃。”
“我还得你照顾?”替她穿好衣衫,大爷直接将人按在床上,替她拉好被子。”你养伤许久,今日出门不论时辰长短,身子都要休息。有话待你醒来再说。”
心思全给掌握,杜丹只能傻笑。
遇上三侍入门,大爷许久未行房,又逢自己复工,体力缓不过来,为难他的体谅。
“待我醒……”
“行了,睡吧。”
杜丹有心想与他多说些话,却不敌沉重眼皮。她闭着眼喃喃。嘴上冷硬的大爷在按下她后,依然坐在床边,听着她糊成团的声音,与她应和,直到妻主彻底熄声,人才离开床边,独自用膳。
同杜丹所想,适才浴池的轻浅欢爱不过堪堪止饥,但极在意杜丹身子状况的大爷能够忍耐。
在她伤重的时间,身心煎熬都忍过来了,在进程上大爷自有分寸。
用完膳后,谷逍遥人在桌边,摸出了一画本仔细翻看。
研究房中术的学术眼光再如何平静,只要稍微试想可行性,画本里的画面便会代换成杜丹模样,教某人身体燥热难耐。
六日一轮,着实久了。
因欲望而眉头深锁的谷逍遥,认真思考着早上三爷所提之事。
受春毒浸染,杜丹身子极贪欢,理论上多阳一阴的房事肯定不成问题。但在身心上,首先得她应允。
再来她伤后体力弱了不少,就是老三一人的索求都能累倒她,何况其他有习武底子的。
她体力承受不住几人轮替。
好在丹儿算得上半个练家子,幼时习过一些外功招式,早年游历养出的体力耐力亦不弱男子,而今她身子已稳定,再养些时间可恢复过往。
三侍入门,往后六日一轮已成定局,想另辟可行性,除却意愿,还得体力。
要她点头,最会磨人的老三能出大力。
至于身子,是他该注意调理。
大爷独坐桌边,一脸深沉地思考宅里未来大事。
责任极重。
作者的话:
宝宝们安!复更的第一更!
先前在写现代的东西,转换回来比想象中多花了些时间,一度怀疑自己复更日期押太早了,怕不能如期更上!
哈哈哈,总之想早点回来陪大家!坐下来开始努力码字!
暖机需要一点时间,目前仍是先回到原先的2→5→1→3→6的更新频率。加更果子会陆续还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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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九、微小的變化 lt;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二二九、微小的變化
--简体版--
杜丹睡了一会儿,半夜转醒一次,习惯性往夫婿怀中钻取暖。
取暖中迷迷糊糊地给褪去衣衫,在欢爱下短暂清醒,而后又睡过去。清晨醒来的她神清气爽,精神好极了。
身旁的男人还在睡,她试着跨过横亘在床边的障碍爬出去找吃的,在努力半晌人悬在障碍物上时,对上一双半开的眼睛。
“……时辰尚早,你再睡会儿。”她轻声哄道。
黑暗中那双眼眯了眯,下一秒杜丹给人压回床里边去。
由冷空气被塞回温暖的被子里,杜丹一颗头露在被外,见谷逍遥一手压住她后,坐起身。
“饿了?”才醒的他,声音带些沙哑。
“饿了。”她老实承认。
“嗯。”刚醒的大爷眉头深锁,直接下床,过去拿起特意留在碳炉上的壶,倒了一小碗汤水后,端回来给她。
清晨温度极低,碗上冒白烟,接过时碗身温热,却不烫。
杜丹轻啜一口,才知道是米浆。米浆温度可以直接入喉,不用吹凉。谷逍遥的声音低低传来。
“待会儿要用膳,先垫肚子。”
杜丹嗯了声,饿极的她一下子便将碗喝空。
看着谷逍遥转身过去放碗的背影,杜丹心暖。待夫婿返回床上,她用被子裹着自己,像只软娃娃地赖到他身上,近距离看着这张深锁眉头,一副不耐烦想找人吵架似的脸蛋。
谷大爷眉稍扬,眼中还有几分睡意的他,没弄明白妻子举动的意思。
杜丹伸手挠他鼻尖,唇边扬笑。
谷逍遥眼神仍有不解,却大概知晓妻子在玩,于是没阻止,任她动作。
已经清醒的杜丹没打算睡下了。三夫中,能让她使用”蹑手蹑脚”这种体贴的只有三爷,刚才又失败了一回的她,干脆光明正大打扰。
她先是挠挠夫婿鼻尖,又抠抠他下巴,胡渣被挠出沙沙声,刺痒的手感教她发出银铃轻笑。
谷逍遥也随她摸了把自己下巴,心想待会儿该刮胡了。杜丹注意到他的举动,唇不住又扬。
逍遥当真心细。
行事直接,不爱废话,可诸多细节都在心上,观察久了,能发现他举止透露出的细腻。
“逍遥模样好看。”杜丹声音带些笑意道。
“医馆不靠皮相吃饭,好看有何用。”大爷懒懒应。
“你是我夫君,我喜欢看。”杜丹极懂得应付他了。
果然闻言,大爷斜睨了她一眼,喉间嗯了声,没表示反对。杜丹又笑。
逍遥性子其实极有趣。
“今儿精神似乎特别好。”
“睡饱自然好。”
“明明在宅里时常走动,久未出门,体力还是差了许多。”她道。
“过段时日便能如常,你伤才好,身子得给它缓过来。”大爷闭眼假寐,出声应答。
昨晚杜丹早早睡着,没说到几句话,趁离早膳还有段时间,妻夫俩人在床上赖在一块话家常。
“昨儿过去醇水,遇上五爷去吃饭,与他聊了些话。”
“与他聊不少菜色,他对醇水农户雪季还有采收颇感兴趣。”
“采收?醇水是做吃食酒水生意,他不问厨子?不问酿酒?”
大爷果然敏锐,直接要赏曲祯逸这话题闭门羮。
杜丹心里好笑,只能道:
“食粮攸关百姓,他想知道有无农获兴盛的法门。”
“那些领官俸的农官都死绝了不成?”
“农官懂的我不懂,便因如此,他想知道有无其他可行。”
谷逍遥原本闭着的眼一下睁开。
“他用什么身分问的你?”
杜丹稍顿,迟疑明显。
大爷冷哼。”皇家人都那狗皮样。”
“……”狗皮样是什么模样?”他出身如此,能明白的。”
“出身如此?我打神仙谷出来,出身医门,莫非就得悬壶济世?”
杜丹:”……”
这位医生发言危险气息扑面而来呀……
谷大爷道:”那人冲你命神来,定会护你安危,可没说不用你那脑袋。”
曲祯逸确实打从一开始就没掩饰目的,他护杜丹,为的是大翼。重视杜丹安危,与利用她为大翼谋福并不冲突。出身皇室,贵为六王,不用想也知道他那脑袋不会单纯。
杜丹亦非不明白。
可某种程度上,对那种有使命感的人,她心里是尊敬的。
曲祯逸出身高贵,就是醉生梦死过日子,皇室也会供他养他,但他心中有苍生秩序,为其尽心力。
将问题想深,看见背后责任之重,于是心有负担。否则杜丹即便没救世的大爱,在助人方面,并无那么多计较。
她实诚道:”总归他没哄我诈我,我心里有底的。”
将话给定调。谷大爷蹙着眉,心却稍动。
能听出来,杜丹所聊的事,连她自个儿都在思考。她没要找他拿主意,只是与他分享她遇上的点滴。
过去她所商议之事,透露的担忧,多是在生活或商事。曲祯逸的话干扰到她更深层对行事方向的决择,这种迷惘反应,杜丹其实算得内敛,极少透露。
心里闪过一丝微妙。
丹儿其实是很逞强的性子。在大爷眼中,杜丹能屈能伸,看似自在写意,可她的示弱多是形势上的,一种清醒的退让,就是有不确定的事,她一直知道好坏盘算的界线,十分清醒。
这种原地打转的情绪,杜丹是极少展现的。
妻子的一点细微变化没逃过大爷的眼,
他想到申屠那家伙。
自己有察觉丹儿与申屠说的话多,那家伙沉稳,她不怕将事说与他知晓。她对老三说话,除去商事,哄着多。她对自己开诚布公,像什么话都能说,可她确实极少在还没理出思维前,把自己的脑中糊糊就倒出来。
大爷心情突然好了。
即便对曲祯逸心思有不满,在这一瞬,变得半点不重要。
没预计中要再给念上几句,杜丹稍有奇怪睨了夫婿一眼。可也求之不得,正好转话题。
“对了,昨儿回来时,穆谨让人来,道是之前抓的那伙歹人给劫狱了,他这两日怕都得在外奔波,回不了。”
谷逍遥眉一下扬起来。
“府衙大牢纸糊的?”
“……石土造的吧……”杜丹替魏子鱼回了句。
二二八、責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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