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揉揉生疼的脑袋,扫视了一眼这个墓门。
“这雕花刚才好像见过。”李铮喃喃自语道。墓门上的雕花在昏黄的油灯下若隐若现。墓门前几个赤膊汉子,用铁杆挤进墓门之间一起用力想把这石门打开。
“只不过这看上去又好像新很多不对!哪只怪鸟不是在开玩笑。我穿越了”
李铮开始在感受这新的身体,比自己原本那常年不是蹲图书馆就是蹲坑挖泥的身板要结实许多。摩挲的双手,掌中指节间的老茧表示这个身体原有的主人应该不是一个坐办公室的靠笔杆子吃饭,又或者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二代少爷。地下氧气含量低,李铮深吸一口气,没有感到头晕或者其他不适。
我穿越到一个健身男身上啊
“这石门靠我们几个打不开!“伴随着粗重的喘气,墓门前其中一个汉子瘫坐在地,提起水囊咕咚咕咚起来。
“大哥,大哥。这打不开,咱怎么办?“李铮瞬间回过神来,只见一个精壮汉子冲到了自己面前。
李铮打量起了汉子一眼,蓬头垢面,满身污泥。污泥下肌肉纹理纵横,健硕的胸腹肌肉在喘息中上下颤抖。顿时前世记忆里,网络上经常留下的gif渐渐清晰起来。
地牢、肌肉、汉子、一群汉子
“我,你别过来!有话好好说,别毛手毛脚!错了,是别动手动脚!”
汉子呆了一下,用力搓了下脸上的泥巴,将边上一盏油灯举了起来。
“大哥你这是怎么啦,是刚才那雷惊着了么?还是染疾了?我是小五啊。”
李铮定睛一看,灯光摇曳下是一副少年的面容,年约十八、九岁。此时脑海中瞬间翻腾起无数清晰的记忆,大脑仿佛被升级过cu的电脑一般,思维变得飞快。当然,记忆也并非李铮的记忆,而属于这身体本身的主人李璋。而面前的精壮少年则是李璋的结义兄弟小五。
在李璋的记忆里,自己是个孤儿。
而眼前的小五,则是东汉末的某一年自己在一堆抢掠的黄巾乱兵刀下救回来的。
小五为人仗义,又好抱打不平。十四岁时村中逃入数十黄巾溃兵,在村中烧杀抢掠。乱兵冲入小五家中,养母身死,暴怒的小五操起锄头砸碎了两个冲在最前头的溃兵的脑袋,后边的贼人看到地上那两具脑浆蹦出的尸体,又打量着浑身血污拿着锄头在喘着粗气的少年。
在那双血红的眼睛注视下,贼人们的双脚仿佛被钉在里地上一样,不敢进又不敢退的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峙。
不远的山丘上,李璋将一切看在了眼里,他既为这惨遭不幸的人感到悲哀,又仿佛在观看路边闲人口角斗殴一般,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情景每天都在这个庞大帝国中发生着。李璋只想置身事外,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嗖!”
少年身后的篱笆外射来一支箭,打破那奇怪的对峙。少年闷哼一声,羽箭插入了少年的后背。眼前的溃兵们仿佛遇到了受伤猎物的豺狗,正想一拥而上把少年砍成肉酱。李璋闭上眼睛,不忍去看这一切。
这时一声暴雷般的怒吼,李璋不由睁开眼睛,只见少年如野牛一般举起锄头冲向了面前的溃兵,锄头携着风声横扫而过,砸中其中一人的肋部,伴随的惨叫和肋骨断裂的声音锄头的铁质部分也被甩飞了出去。少年丝毫不觉身上已多处被刀剑割伤,用残缺的木棒由上而下敲在另外一个人的头上
李璋没能继续保持自己的那点点理智,纵马从山丘上冲下,张弓搭箭,一箭射中了篱笆外放冷箭的溃军。一提马缰,马前蹄扬起,越过低矮的篱笆,扬起手中剑,劈下一个脑袋。
这不是英雄救美的剧情,也不是英雄间惺惺相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流。只是李璋发现了这群溃兵似乎也掠了那么些财货
这段故事的结局,贼人被杀散,杀红眼的小五把蹲下来看他死没死的李璋当成了敌人。一个头槌直接砸李璋脸颊上,以致五天后,替他牵马的小五已经活蹦乱跳,坐在马上的李璋还摸着肿胀的右脸,舌尖感受着臼齿的松动的同时不停的骂骂咧咧
从此李璋和小五在这个纷乱的东汉乱世过起了所谓的侠客生活,对各地占山为王的草寇,欺男霸女的土豪,四处流窜的黄巾乱匪进行了毫不留情的坚决打击。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趁人不备,抢了就跑,所得也一般用于吃喝嫖赌,从来没有将财货归还原主或者救济贫苦百姓。但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只玩黑吃黑,不对老百姓下手也是在是时代的一股清流。
这种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美好生活过了不短的时间。李璋发现张五似乎受过名师指点,不但拳脚功夫颇有套路,身强力壮,膂力惊人,其马上功夫竟与李璋这头西北狼不相上下,尤其善用长枪,颇有猛将之风。然而混江湖,光有肌肉是没用的,脑子才是生存的关键。正是因为这点,才让这种美好生活划上了句号。
初平三年某日,袁术部将孙坚进攻刘表,三下五除二把刘表手下一群酒囊饭袋打了个落花流水。围困住了襄阳城。无论城里或是城外,到处一片兵荒马乱。
感叹老刘家今时今日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之余,李璋慵懒的骑在马上捏捏肚子上长出的赘肉,掐指一算该是开门营业的日子了。也分不清是刘表家的败兵,或是孙坚家没管好的喽啰们。这一小股“下乡征粮”的家伙们正和当地乡邻们亲善友好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被一个蒙着脸的骑士一套枪法穿了几个透心凉。自从有了小五,李璋也乐得清闲,抖抖身上的赘肉,下马检查一下战果,这些可怜人身上值钱的东西也是少得可怜,刚从乡邻哪里征来的鸡鸭米面什么的,被小五冲过来哪下真搞得“鸡飞蛋打”。地上只剩下一头肥猪待在原地瑟瑟发抖,李璋叹了口气,只好摇摇头,拿着根绳子走向哪头猪。
“休走了贼将!骑军先随我追击,命伯阳率步军前来接应!”
李璋猛地一惊!心想我就抢了头猪,不至于又骑兵又步兵的来追杀吧?
用贪恋的眼神看了一眼哪头肥猪,猛一跺脚,翻身上马。“小五,撤!”
两骑快速退回到山岗上,两人下马躲入树丛之中一探究竟。只听得另一头山下丛林一阵尖啸声音传来,李璋自然听出那是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然后便是看到如蝗的箭矢飞向山下那一队骑兵。
“中计矣,黄祖匹夫!竟在此设伏!撤,快撤!”
那一马当先的架势,那身红缨亮甲,还有这中气十足的呼喊。无一不是丛林伏兵很好的瞄准目标。片刻功夫,那武将已经身中多箭一头栽了下马。
其余骑兵见主帅坠马,或下马保护,或向伏兵处发起冲击,竟无一退缩。“伏兵似乎人数并不太多,且以弓箭手和步兵为主。很可能只是那黄祖撤退时留下断后的。”李璋对旁边的小五说到。
果然在骑兵拼死突击之下,原本占尽优势的伏兵居然争相逃命。跑不掉的只好依靠山林和散乱的骑兵绞杀在一起,顿时山下金铁交鸣,血光四溅。
良久,中箭武将被部将搭在马上往襄阳方向撤退,西边一轮红日,山下也渐渐消停起来。李璋伸伸懒腰,朝小五努努嘴。两人重新上马,慢慢往山下战场走去。四处弥漫着血腥气,没有了刀剑互拼的铿锵之声,有的只有呻吟喘息和无主的战马用蹄刨地的声音。这常人看来的修罗炼狱般的场景,却是二人不折不扣的“商机”!
原本这买卖从乱兵手里抢,或是在亡卒身上摸都是一样的
只要明白啥见好就收,不是小五摸了一个,又嚷着再摸一个,就跟个刮奖刮得上了瘾的彩迷一样,摸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他们还是可以带着战利品舒舒服服的跑路的,而不是被随后杀了个回马枪的黄祖军逮个正着。
要是安安分分的举起双手,缴械投降,而不是跟小五那样大吼一声,将几个黄祖的骑卒刺于马下之后,再来投降;荆州军估计也乐意收编这两还带点身手的蠢贼的。
幸运的是,黄祖这头被孙坚打得损兵折将,麾下也缺人;不幸的是,这个愣头汉子和这头带着赘肉的西北狼被编入了摸金校尉的麾下。干起了这个不是被塌方活埋,就是被事后灭口的活计。毕竟这个行业要是官方性质的,传出去不太好听
从原本的李璋记忆里出来,李铮明白需要适应自己的新的名字和身份,并且尽量不被李璋原有的记忆把自己搞成精神分裂。毕竟具自己读过的史料,东汉末年没有什么治疗精神病的方法。当然也不想被华佗这样的赤脚大夫,绑在柱子上拿个斧子劈开脑袋来研究看看是不是里边进了水。
“小五啊。”李璋习惯一下原来说话的语气,“我只是在想事,一时分神了。“
张五咧嘴一笑,放下油灯,附在李璋耳边压低声音到“大哥,这楚王墓的墓门要打开了,且不说里头财宝有无我兄弟的份,怕是那姓杨的主簿绝不是个善类,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待会要是动手,守在外边哪数十官军可能有些不好对付啊。”
李璋浑身打了个机灵,突然明白了,这个李璋是被那杨主簿派来盗楚王墓的,而对于李铮而言,这个楚王墓。“不久前”刚被自己盗过!
李璋思忖许久,走到了墓门边上打量了一下,提起地上一盏油灯照着亮着地面的地砖,用指关节一个个敲地板上的砖,回忆着大概的方位。
在场几个汉子对李璋的甚是不解,又不敢打扰。良久之后,忍不住的小五张口喊出了一个大字,李璋立刻伸手做出禁声的手势。然后在墙根下一块地砖反复敲了几下。
“声音不一样,来,撬开。”
如同记忆一样,撬开的砖块下藏着一条粗铁链。
第一章 怎么又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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