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篓是我送的,不需要还。”少年开口,打破了无形的拘束。
“啊、”刘小侯爷仿佛活了过来,偷偷松了口气,“小子其实也知道,殿下什么东西都有,肯定不缺一个鱼篓。可这鱼篓确实是个好东西,别看它不起眼,可它救了我家大鲤鱼一条命,小子就想着,为了我家大鲤鱼,也得来一趟,亲口跟殿下道个谢,多谢您对大鲤鱼的救命之恩。”
“……”少年大概也没想到他如此自来熟如此话多,怔了怔,“谢已经道过了,你可以走了。”
“啊?哦,道过谢了,可、可是,”刘淳熙飞快转着脑子,他好不容易进来了,还见到了别人挤破头都见不到的贵人,现在就走未免可惜,他瞄了眼少年,“殿下,我口渴了,能喝杯茶吗?我一路快马飞奔,到现在连口茶都没喝呢,嗓子眼都要冒火了。”
“……嗯。”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孩子在他应允之后,除掉足衣爬上暖榻,自觉坐在他对面,自觉地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一时也是无语。
眼角余光一扫,又看到对方一路走进来时留下的泥脚印,不由眉心直跳。
刘小侯爷注意到了少年的视线,大眼睛无辜地眨了两下。
……
狗哥儿从外家回来,猫哥儿病也好了。
“什么,你交了新朋友?”
“嗯!”
“谁啊?”
“寿阳王。”
猫哥儿:“……”
狗哥儿:“……”
刘小侯:“吓到了吧?瞧你们一个个嘴巴张的,能塞进鸭蛋了!”
猫哥儿:“你不想活了,那可是寿阳王!是当今皇叔!他是圣人养大的,比皇子还得宠信,圣人疼他跟眼珠子似的,有求必应,从无二话,谁都不敢得罪他!”
狗哥儿:“是啊,你不想活了,干嘛去招惹寿阳王?听说跟他走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几个脑袋啊,你就敢跟他交朋友?”
刘小侯挠头:“我一开始也没多想,我就是去还鱼篓的。”
猫哥儿:“那怎么成朋友了?”
刘淳熙深深叹了口气,鼓着脸颊左右看了看发小们:“他不是传闻中的人物吗,我就有点好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态度还挺好的,我踩脏了他的暖榻他都没有生气,还请我喝茶吃点心……”
猫哥儿伸出一根手指戳破他的青蛙腮:“说人话。”
刘淳熙鼓着半边脸眨巴眼睛:“他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别院,自己跟自己下棋,看上去很孤单。”
狗哥儿也伸出一根手指戳破他另一边的青蛙腮:“说实话。”
刘淳熙揉了揉脸,嘻嘻一笑:“寿阳王声名在外,我爹绝对不敢上寿阳王府找我!只要跟寿阳王交好,寿阳王的别院以后就是我的地盘了!”
……
“你会下棋吗?”少年寿阳王问他。
“只会一点儿,小时候常看我爷爷和老将军右相他们下棋,但下棋太伤脑子了,看多了头疼。”刘淳熙随口回答。
“那就是不会。坐好,我教你下棋。”
“啊?”
……
混熟了之后,刘淳熙在寿阳王面前说话便有些肆无忌惮。
“殿下为什么要一直蒙着面纱?”
“殿下是只见我的时候蒙面,还是见谁都蒙面?”
“殿下能悄悄让我看一眼吗?”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殿下长什么样子呢?”
“这局棋我要是赢了,殿下能摘下面纱吗?”
“殿下为什么一直住在别院?”
“别院虽然很大,但殿下天天一个人呆在这里不闷吗?”
“殿下偶尔也该打包点京中各大酒楼的美食来换换口味,或者叫他们的主厨轮流过来献艺……”
“殿下我跟你说……”
……
“殿下有客人?”刘淳熙看见茶几上有两个茶杯。
“有个远房姨母兄弟来送节礼,已经走了。”少年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殿下的远房姨母兄弟?也住京城吗?我认识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殿下关系很好吗?”
“他?你不认识,你最好永远不要见到他。”
“为什么?”
“我不想谈他。”
“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他性格比较恶劣,从小就喜欢玩弄人心,视外人如草芥,我那远房的姨丈为了他伤透了脑筋,我姨母却十分溺爱他,无论他惹下多少祸事都以权势替他抹平,因此他家里所有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这说法听着有点耳熟,世家出身的纨绔子弟大多都是这样,仗着父祖母族无法无天,任性惯了,性格都有缺陷。”
“你呢?”
“我?应该也逃不开‘纨绔’两个字吧。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说点别的,今儿上课时夫子提醒说狗哥儿和猫哥儿要行冠礼了,今下多时兴十五岁就行冠礼,狗哥儿和猫哥儿高兴着呢,闹着说行了冠礼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花街了。”
“冠礼?”寿阳王随意地问。
刘淳熙点了点头,想起来问:“对了,我记得殿下还没行冠礼吧?殿下明年双十,再不行冠礼就晚了。殿下要行冠礼的话,大宾和赞冠肯定是圣人和顺阳王,真是举世无双的冠礼啊。”
“不想行冠礼,麻烦。”寿阳王抬眼看着他,“你想行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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