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不是?梁昭歌笑眯眯看着他,显然因他贪食而躲过魔爪,充分证明他是馋猫的事实。
祝久辞一急又朝他扑去,猛然被人按住肩膀一动不能动,小心点,别呛到了。
祝久辞认命坐好,嘴里的糕点刚刚吞下,又伸爪子朝盘中去。
抓了空。
祝久辞看向梁昭歌。
梁昭歌笑着捏起一片花糕递到他嘴边,未给小公爷准备擦手的热巾,只好昭歌喂您了。
祝久辞再次认命,乖乖接受投食。
昭歌从哪里买来的百花糕?
唔。刚从膳房偷来的。
咳咳咳祝久辞还是呛到了,咳嗽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眼睛很快噙了泪水,面前的人模糊看不清了,偷??
模模糊糊的人影点了点头。
祝久辞一时难以置信面前谪仙一样飘在天上的人,竟为了他去偷国公府的一片花糕。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把窃字与梁昭歌联系到一起。
梁昭歌拿出手帕擦掉祝久辞眼角的泪水,晚膳瞧见小公爷没吃好,便想着给小公爷带点吃食来。梁昭歌抬起头,似乎回忆一般,国公府确实人人都为绝顶高手,昭歌险些就被发现了。
祝久辞嗷呜一声倒在榻上,绸被中的木盒硌到他的身体,祝久辞神情一晃。
怎么了?
祝久辞摇摇头。
二人将花糕消灭干净,各自漱了口,一齐躺在榻上。
小烛吹灭,一室黑暗,空气中还隐隐残留着花糕的甜香。
祝久辞瞪圆眼睛望着黑暗,怀中的小木盒几乎被他捂得火热。
黑夜寂静,鸟雀的鸣叫分外清脆,他忽然想起那日他第一次宿在红坊,清晨的窗边似乎有两只蓝尾喜鹊,他顺着木廊下到红坊大堂一层,绕过红绸,走过水榭,出了东小门,走进九曲回廊。那时听见的琴声,想来就是梁昭歌弹的吧。
蓝尾喜鹊忽而扇动翅膀,飞向天空,祝久辞一瞬间又回到了琉璃阁的贵客包厢,琴音四起,群鸟振翅飞过琉璃穹顶,冲破苍穹,那般震撼,激荡心灵。
祝久辞倏地坐起身,黑暗中他抓住梁昭歌的手臂,昭歌。
怎么了?随着那人声音回应,手背覆上一只冰凉的手。
昭歌,那夜在红坊,我并非有意对你动手动脚,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只是
梁昭歌笑着坐起身,摸摸祝久辞的脑袋,小公爷怎么还记得这事呢?
我想说昭歌是神仙一般的人,我我没有
没有的。梁昭歌轻轻打断他。
祝久辞顿住,在黑暗中搜寻他的眼睛,真的?
昭歌如此拙劣的演技都能骗到小公爷,当真有些愧疚了,不该借小公爷未经人事便欺负于你。
你!祝久辞把怀中的木盒忘得一干二净,昭歌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昭歌错了。他伸手捏捏脸。
祝久辞哼出一口气向旁边躲去,怀中的木盒落到榻上,清脆一声响,祝久辞瞬间清醒回来。
琴先生。他声音瞬间落得冷静。
梁昭歌听出声音的变化,不再与他打闹,亦认真起来。
祝久辞摸索着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道:
昭歌,你可知自己的琴音化境之外人间难有?
那日我听你的琴音看到了一座小山,顺着溪水逆流而上,在树林的尽头有一座古庙,我看见了!身临其境一般!若论世间凡人,又有谁能将琴音化为实境?
黑暗中祝久辞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昭歌,你并非寻常百姓此地又怎能束缚住你?
昭歌,你想不想要
梁昭歌打断他,我困了。
祝久辞把他拉住,从榻案取来小烛,昏黄的烛火登时亮起,梁昭歌的容颜在烛火的掩映下艳丽殊绝,凤眸垂下,漆黑的眼睫勾勒出凤眸的形状,如凰尾一般。
祝久辞将木盒递给他。
啪嗒。
盒底静放两张薄纸。
梁昭歌眼眸轻微颤抖,卷曲的睫羽隐隐藏住不安,指尖微微蜷缩,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盒中的纸拿出来。
卖身契。
祝久辞从他手中抢过,二话不说在小烛上烧了。红色的火舌攀附纸的一角疯狂向上吞没,即将啃噬至他指尖时祝久辞往榻下一扔,卖身契瞬间化为灰烟。
盒底静静躺着另一张纸,梁昭歌没有动。
木盒啪一声合上。梁昭歌抬起头,凤眸盯着祝久辞不可置信道:
祝久辞,你给我什么!
路引。
送他离开的路引。
自由?
祝久辞并未理解他眸中的痛楚,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昭歌,你可知青山居士?你又可知清平散人!凭一首曲子,凭一句诗,走遍世间,逍遥自在,踏遍大好河山!
渴了饮一口山中清泉,饿了便到山下小城里吃一碗酒酿。
琴曲一出,万人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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