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的话会闹得更凶。梁昭歌有意无意瞥某人一眼。
他接着道:所以把小孩子生辰的前一日叫做迎小祖宗的日子。
梁昭歌侧过身看向祝久辞,衣袖被微风拂起,轻晃在水面上,真的似神仙暂留仙湖。
神仙继续讲故事,在昭歌家乡,孩子们都不过生辰的,只有迎小祖宗日。
祝久辞怔愣片刻,回过神抓住神仙衣袖,那不就是今天?
梁昭歌笑起来,眼眸弯弯,比身后那一轮峨眉月还要美丽,月光倾泻,天地失色。
祝久辞的视线忽然被冰凉的手遮住,黑暗笼罩,清韵气息随之扑面,紧接着是极为熟悉的甜香。
眼前的遮挡撤去,视野恢复清明。
美人捧着小玉碟,笑眯眯道:迎小祖宗,尝尝糍粑。
作者有话要说: 国公爷:本将军走南闯北,怎么没有听说过此等习俗?
国公夫人:本将军征战四方,也没有听说过。
昭歌:讲故事嘛。
昭歌的小心思:举盏齐眉举案齐眉
圣上:失算了,朕明天出场!
《荀子》:人无礼则不立,事无礼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宁。
第54章 冠礼
峨眉月下, 美人执碟,乱人心智。
祝久辞傻乎乎盯着小玉碟子,糍粑晶莹透亮, 外层染着金黄色, 似是上好黄玉陈列碟中。
美人捧着玉碟子等了许久也不见对面人有所行动,委屈巴巴咬住下唇, 一伸手将玉碟子捧上前。
小公爷不尝尝么?
祝久辞回过神点点头,正要伸爪子,嘴边尝到一点甜, 软糯的糍粑突然入口。
小公爷未擦手, 只能昭歌喂了。美人手上拿着玉箸, 也不知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糍粑着实软糯香甜,熟悉的味道勾起回忆, 与那日在红坊别无二致。
甜!祝久辞笑起来。
美人手执玉箸, 亦笑起来。
峨眉月弯弯挂天, 祝久辞心道能与昭歌一起过生辰真好。
他慢慢悠悠吃掉了小半盘糍粑, 惬意地靠着栏杆消食。
消着消着突然觉出不对劲来,梁昭歌身为病号竟然去打糍粑!
都说糍粑难做, 若非千百次捶打无以成形, 昭歌如今体力怎能担此重活, 平日里祝久辞连喝茶练琴都限制着那人, 更遑论这等体力活了。
祝久辞托着下巴细细思考, 想来也是自己这几日被宫中典规折磨地无暇分神, 这才让某人钻了空子。祝久辞总算把前后盘算明白, 猛然抓住梁昭歌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此事。
温煦夜晚,月色正好。
可怜月下美人劳苦无功,将某只小白眼狼投喂完还要听那人唠唠叨叨半个时辰, 从寝居到吃食事无巨细婆婆妈妈。
小公爷翻脸不认人。美人哼一声,抱着玉碟子走了。
祝久辞一路晃晃悠悠跟在后边,嘴上仍没停下叨叨。
许是吃了糍粑的缘故,夜晚香甜伴梦,着实惬意。迷迷糊糊睡至半夜,似有梦神降临,神仙托梦道,小公爷生辰吉乐。
祝久辞伸手一抱,沉沉睡去。
景裕十七年六月廿八,晨熹落雨,午时雾散,天虹乍现。
日光刺破云层时,祝久辞坐着圣上钦赐的步辇随壮阔的车马队伍行在长安大道上。
长虹贯日,辽阔至极,从京西直直连到了皇城,若登顶香山望下去,这道天虹恰好落在皇城与国公府之上。
百姓观天而跪,一时之间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几不能行。
祝久辞坐在步辇里,有薄纱自顶而落,弥蒙轻晃。一纱之隔外,百姓冲着壮阔的队伍行跪拜之礼。
无人指挥,无人发起,但万千人动作整齐如一,场面震撼。
祝久辞藏在薄纱之内,心情复杂。
他只是一介少年,如何承受得起万千百姓的跪拜。
而这一切也要归功于那个留在府中的人。
百姓有言,天虹降临,是为神旨。
百姓的跪拜声惶惶然落在耳后,转眼间,祝久辞被众人簇拥着进入太和殿,身侧纷纷攘攘不知换了多少拨人,他被牵着行上行下,数次跪拜起身,随着礼官一声清亮的嗓音,祝久辞猛然回神。
四野寂静,他站在大殿中央,眼前一身九龙明黄。
令月吉日,受天之庆!礼官在侧,高声宣扬。
祝久辞悄悄望过去,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看着他。
国公爷居镇国大将军之职且有国公爷之爵位,二者相较之下,国公爷穿了九蟒四趾爵位宫服,国公夫人亦未穿诰命夫人宫服,反而穿着一品女将军服,二人衣着皆以最高规格对待。
视线不小心与爹娘对上,娘亲笑得更开心了,国公爷狠狠瞪过来,祝久辞连忙摆正眼色,不再向两旁张望。
冠礼之加冠,一为缁布冠,二为贤冠,而小公爷由于有爵位,因此还有第三道爵弁。
礼启,祝久辞躬身揖礼,左手叠至右手,展臂齐眉。
眼前明黄的衣袖动了动,祝久辞只觉发髻被轻轻扶住,温凉指尖偶然划过额头,细腻温煦。不知为何,祝久辞觉得圣上是个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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