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赏月吧!
梁昭歌不理会他,又舀一勺清粥递到他嘴边。
一天没吃东西,昨夜又醉酒,小公爷当真不爱惜自己身体。
祝久辞耐着性子听美人絮絮叨叨,等耳边清静了再亮着一双眸子问他,赏月吗?
梁昭歌气结,抱着空碗走了。
祝久辞一身乱衣坐在榻上,也不知道如何能把美人哄回来替他更衣。
左右叫唤仆从,也不见一个人进来。
无奈,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祝久辞耐下心来仔仔细细研究,好在夏服简单易穿,不似春装那般繁复,仔细琢磨一会儿,他竟还真的穿好了。
欢欢喜喜一路跑出去,庭院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一碟糍粑。
当真新奇。
中秋节打糍粑已然是惊喜,却没有想到第二日还有!
白玉糯米清透明亮,显然是今日新做的。
祝久辞美滋滋扑上前,正要伸爪子,突然被人揪住领子。
惨兮兮回过头,梁昭歌垂眸看着他。
小公爷,不乖。
祝久辞即刻知错就改,在梁昭歌面前站直身子,他欲偷吃糍粑一事已是铁证,只能从别的方面补救了。
他提着衣袖旋身转一圈,昭歌你看,我自己穿好了。
梁昭歌眉头一蹙,垂眸掩下神色。
祝久辞仍在原地转着,没有等到那人夸赞,疑惑地抬眼看去,后者突然转身走了。
昭歌?
小、小公爷稍等,我去取蜜酿来。
祝久辞站在原地看着美人离去,总感觉那人身影有些慌乱的样子。
旋即摇摇头,昭歌是天上的神仙,从来都不慌不忙,看来还是自己宿醉没有醒。
梁昭歌一路踉跄回到内院,纤薄的身子靠向游廊侧柱,一时之间,眼眸颤动,不知所措。
纤指抓紧衣袖,指尖捏得青白。
不知许久,呼吸渐渐平稳,理智重回身体,梁昭歌晃着身子踏出游廊,恍然看见几名仆从走过,抬手唤过来询问。
回梁公子,下午未有人进去服侍。
仆从们面面相觑,看着面前的人脸色越来越冷,不自觉各自弯着腰小心向后退一步。
梁昭歌随手遣散仆从,一路恍惚飘进房间,红着眼睛找出那卷发黄的话本。
骗人。
还说什么欲擒故纵,那人都会自己穿衣了。
梁昭歌想把话本扔了,纤纤手抬到半空,又收回来。
瞧一眼窗外那人所在庭院的方向,又委屈巴巴低下头。
小心翼翼再打开,美丽的凤眸盯着画卷。
卷二轻拢慢捻,徐徐图之。
所谓男人心海底针,若不反反复复在心上盘复琢磨左思右想,不得探其究竟。
得一人心,虽说难于上青天,但亦非不可能之事。
其关窍在一徐字。
日日念着那人,日日帮着那人,日日关怀着那人,甜言蜜语徐徐缓进,总有一日花儿能溺死在蜜缸里。
《拨动你的心弦我的琴》。
合上话本,梁昭歌又恢复往日飘然似仙的状态,翩跹走出屋子。
祝久辞坐在亭下等了许久,瞧见梁昭歌走过来,登时跳下石凳跑过来。
天色正好,昭歌一起赏月。
祝久辞兴冲冲拉着梁昭歌走到石案前坐下,全然没有意识到那人说去取蜜酿却空手回来。
总算得以赏月了,方才祝久辞一直忍着没有抬头,总想着赏月一定要两人一块才好,一个人观赏未免太过孤独,因此一直耐着性子,垂着脑袋等梁昭歌回来。
如今二人一同坐下,祝久辞高高兴兴抬起头。
天空漆黑一片
月亮呢?
这祝久辞跳起来,前后左右东西南北张望一圈,月亮呢!
梁昭歌比祝久辞冷静得多,倚着石桌优雅望天,很快在一片乌云之后发现了暗暗的微光。
小公爷。梁昭歌牵动那人衣袖,看看他,再看看天上。
祝久辞顺着梁昭歌的目光望上去,嗷呜一嗓子倒在石案上,墨发散落一脸。
此片乌云,甚大。
哪怕是等上一宿,也不可能等到这片乌云过去了。
梁昭歌抬手将他墨发捋至耳后,俯身轻声道:
小公爷稍等。
转身离开。
祝久辞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天空。
夏夜暖煦,不见一点微风,若当真有大风袭来吹散那片乌云,那便真是奇迹了。
等了片刻,祝久辞爬起来,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吃两口软糯糍粑,瞧水中鱼儿慢慢游动。
罢了,今年看不到圆月,明年再看就是了。总归和昭歌在一起,明月又有什么,不看也罢。
寂静的庭院中,清铃响动。
祝久辞转头看过去,庭院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又一阵清铃恍然擦过耳边,熟悉的清冽香气涌入鼻尖,祝久辞转过身,梁昭歌赤脚踩在水里,手腕系着银铃,与红线纠缠。
水中美人忽然踏歌而舞,清凉的衣衫遮不住那人纤薄的身形,修长的小腿若隐若现,白皙如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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