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梁昭歌抿嘴,过一会儿又意识到什么,若是不要小久还陪我去琉璃厂吗?
祝久辞呵呵一笑,果然还是爱的,此人当真别扭,分明想要还不说。
昭歌想去自然要去。
那小久不生气了?美人探头。
祝久辞一爪子拍在桌面上,回去坐好。
梁昭歌蔫回去,挨着冒烟的手提小银炉瞪眼睛瞧他。
冷不冷?
不冷。梁昭歌又蹭过来,亮着一双眸子瞧他,三九日的银炭提前烧了,那几日怎么办?
祝久辞瞪他,某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冻不着你。祝久辞撇嘴,心里却真的开始盘算从哪里去找银骨炭来。
梁昭歌盈盈站起身,走到祝久辞身后双手一拢,小小人儿就被他藏进了衣袖下面。
若是没炭,只能抱着小久取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库房中的茶猫:我就是个石头!你吃什么醋!神经病!
第85章 银炭
去去去, 别胡闹。祝久辞拨开梁昭歌的手臂,从幽香的云袖间钻出来。
梁昭歌又一拢双臂,轻而易举把探出脑袋的人埋回去。
银骨炭供在宫里边, 小久哪里买得到?梁昭歌拢着他晃一晃身子, 小公爷便是本事通天也变不出那一盆炭来,不若多加两层棉被, 咱们相拥而眠,总是能熬过这个冬日的。
此话说得凄凄惨惨闻者鼻酸,祝久辞却听得明白, 里面全然鬼话, 他二人总不至于在堂堂国公府里面过上冻死鬼的生活。
贫嘴。祝久辞挣脱出来, 把美人按回椅子。转眼瞧见美人亮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仰头瞧他,又放软了话语道, 砸锅卖铁也不会冻着你。
小公爷可是又要挣钱了?美人蔫下来。
挣钱作甚?祝久辞问他, 转眼间明白了他话中意思, 甩开衣袖把美人晾在椅子里边。
梁昭歌也真敢想, 竟以为他要买私炭么!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真不知这人脑袋瓜里都想着些什么。
不行么?美人疑惑看他。
祝久辞深呼一口气, 在对面坐下来, 特意与美人之间隔了严肃的距离, 细细盘问几句才恍然惊觉梁昭歌的脑回路与旁人不太相同。
触犯律法的事情万万碰不得, 知道吗?祝久辞语重心长教育。
美人点头, 全然乖学生模样。
不可抢他人东西知道么?
晓得。
偷呢?
也不行。美人答复。
祝久辞放下心来, 总算是正常人思路。
那如今府中寒冷, 没有银骨炭可怎么办?
梁昭歌认真想了想道,便偷偷去买,别让发现了, 毕竟触犯律法。
祝久辞气得捏碎了茶盏。
梁昭歌一歪脑袋,全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只伸着指尖去掰着他手心看,仔细寻着有没有受伤。
祝久辞抿嘴收回手,好不容易平复下怒意咬着牙问:那若是有一天昭歌饿急了可怎么办?
小久有吃的吗?
没有。
那就偷一点来。
祝久辞气结,全白教了。
又问了几个回合,这个人全然是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祝久辞生怕哪天一不留神就要去天牢里边捞人了。
祝久辞太阳穴突突直跳,掰正梁昭歌三观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又三四个问题抛出去,祝久辞忍不住停下来问他,明明是在问你,为何总是问我有没有?
梁昭歌把茶盏递上来,没有银骨炭,那我便冻着,没有吃的那便饿着。可若是小公爷冻着饿着,昭歌只能去抢了。
梁昭歌笑眯眯捧住他双手,我说得对吧?
祝久辞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了。
小炉子中炭火烧着,绵绵密密的暖意散到整间屋子,温暖却不干热,怪不知贵比黄金,只宫中才有。
偷还是不偷这个道德问题终究没有落下答案,一夜过去,美人病了。
饶是祝久辞千叮咛万嘱咐,也细细看着那人喝下三杯热茶,晚间泡了热浴,却仍是没有挡住寒潭冷意侵袭身子。
晨间醒来的时候,梁昭歌额上滚烫,被子里却全是潮意,凉汗浸湿了衣裳。
面额烧得通红,还嘟囔着要去琉璃厂。
祝久辞又气又急,把人塞回被子里盖好,又唤仆从打来热水,自己仔细拿滚烫的帕子擦他胸膛。
本来江南之后,梁昭歌的痼疾便再没有犯过,如今一场冬嬉就让三个月不曾来的梦魇卷土重来,祝久辞才知晓,梁昭歌的身体从来就没好转。
美人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一直抓着他的手喊冷,软磨硬泡想要热浴,祝久辞却不敢同意,如今他身子骨虚弱,如何能承受得住那般烫水。
又重新拿来一个软帕轻轻擦去他额上的汗,梁昭歌模模糊糊醒了。
眸子中噙着水,眼底烧得通红,一直连到眼尾晕出一片红意。
梁昭歌嘴唇微动,不知嗫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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