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游荡完半个京城,祝久辞终于寻到一家肯给他做摇床的铺子,付了高额定金心累回去。中途怕梁昭歌等不急又闹小脾气,半道拐回一个木匠铺子拉上两个工匠回府上做秋千。
西苑有一水亭,冬日未有雨帘,正好挂一秋千。
总归秋千也是那晃荡的物什,说不准还能劝某人放弃那羞红脸的摇床。当真不知等摇床造出来送到西苑的时候那人敢不敢睡进去,哪有堂堂八尺男儿去抢孩童的宝贝。
院中残雪化得差不多了,唯有树下还堆着一些白雪。清冷潭面冻了一半,微风拂过时,未冻住的那一面水波荡漾,时不时扑到寒凉的冰面上。
一苑冷清,唯独梅花绽放。傲骨红梅星星点点染出一片炫丽,祝久辞换完衣裳从屋中出来时顺着那一点红意看去,独帘小亭下,美人慵懒卧于秋千,衣缎半落,垂眸小憩,绝代风华。
微风轻轻吹拂,秋千翩然摇晃,美人似是没有重量。
祝久辞站在原地,头脑嗡地一片空白。视野中唯独剩下美人捏着长绳的玉白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当真佳人千秋卧,京城难得一美景。
当真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当真回眸一笑百媚生!
当真佳人万种情思,天地尽失颜色!
过来。梁昭歌慵懒看向他。
祝久辞一时被蛊惑,痴痴走过去。
帮我。梁昭歌扶着纤绳微微向前探身,秋千架得高,美人玉足触不到地面,在空中荡着。
祝久辞走到他后面,美人墨发如瀑散至臀下,隐隐绰绰能看见前面落下的双足。
小公爷怎得不推?
祝久辞恍然回神,伸手触到梁昭歌背脊,还未用力,轻盈美人已然荡向天空,墨发擦过指尖,丝毫不留恋离去,独留下一丝冰凉。
远远传来美人嗔怒,小公爷当真蛮力。
秋千落回来,祝久辞连忙扶住,软绳在手中惊晃几下堪堪停住,梁昭歌倚着一侧指尖抚上额头仔细揉捏,似是被震晕了。
美眸不满看他一眼。
祝久辞惊惶后退,莫不说皇庭内院不造那秋千,美人坐上秋千,登时染了千秋佳丽,梁昭歌做得秽乱宫廷的妃子,他可不是那昏君。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傻子小久被美人盛颜震晕的一天。
梅逊雪:听说有人要当昏君?
国公爷:!!!圣上恕罪!!!
第100章 敦煌
水亭清幽, 微染白雪。
梁昭歌斜卧于秋千,双足在空中晃荡。忽而起身靠近,美眸盯着祝久辞看:呆了?
祝久辞恍然回神, 红着脸跑到他身后, 双手扶上细绳,粗麻纹理摩挲指尖肌肤, 有些粗糙,看来工匠着实不细心,纤绳竟忘了用软绸裹上。抬眼望向美人双手, 果然扶着细绳的地方都红了。
还推吗?
梁昭歌点头。
祝久辞不敢推那人背脊了, 方才一席触感还在指尖停留, 冰凉墨发瘦削脊背
不自觉抓紧麻绳,正欲用力, 梁昭歌顺着细绳扶住他双手, 登时细腻肌肤如牛乳一般包裹, 慌乱推出去, 美人指尖拂过他手背。
气力又大了,梁昭歌踩风至天空, 墨发在身后扬起, 华丽衣袖翻飞, 一时似是敦煌飞仙画壁成真, 菩萨踏着莲花降世。
秋千扬至最高处, 几乎快超过水亭, 美人墨发拂了亭檐积雪, 一时雾霭茫茫散落。
祝久辞看得心惊,焦急等美人落回来。
谁知梁昭歌忽而朝外一探身子,凌空从丈尺高的秋千上跃了出去。
一时纤纤丽影, 天外飞仙,似梁上飞檐彩绘乍然冲破桎梏,画影成真。
昭歌!
梁昭歌翩跹落下来,脚尖踮地站稳,祝久辞冲上前扶住他腰身:没事吧!
从亭檐那般高度落下来,还能不摔疼!
梁昭歌俯身与他平齐视线,好看吗?
祝久辞瞪他,好看。
再给小公爷看一次?
胡闹!祝久辞转身离开,他若再陪这人玩危险游戏就自己去祠堂抄经书领罚。
进了屋子,银骨炭的暖意裹挟周身,祝久辞一时冷静。低头瞧见地毯,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这几日他一直被梁昭歌盛颜搅得心神紊乱,都没甚在意西苑变化,如今细细看这地毯,哪里还是当初他从大月氏买下的!
这一方地毯千金难求,差不多小半金库都用在这上面,平日里能放纵梁昭歌奢侈,但也不是这般浪费。转头瞧见梁昭歌盈盈跟在身后,一把拽上前询问。
梁昭歌看着地毯登时红了脸,侧身挡住老榆木圈椅支吾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的呢?祝久辞忍着怒气问。
丢了。美人低着脑袋如实回答。
祝久辞差点跳起来,一方地毯都快赶上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销了,这人说丢就丢。
为何?祝久辞揉揉太阳穴,总归那人不会无缘无故这般浪费。
因为梁昭歌说不出来,水灵灵的眸子一转,牵住他衣袖晃身子,小公爷别问了。
撒娇没用。祝久辞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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