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野洗漱完，在厨房里找了找，翻出一袋赏味期只剩下几天的麦片，烧了点开水就着，敷衍地填饱了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与谢野都是要“失踪”的。以防万一，他甚至都没有拉开公寓的窗帘，掩盖了自己身影的同时，也将阳光尽数挡在了面。
    在安静又昏暗的房间里，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想到十年后、想到丢在那边的项链、想到变成咒灵的立原……
    想到常暗岛、想到残酷惨烈的战争、想到因自己获救也因自己在地狱中挣扎的士兵们，还想到了自己带着诅咒的术式效果……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去摸脖上的项链，却次次都摸了个空。趴在桌上的与谢野忽地直起身，晃了晃乱糟糟的脑袋，觉得不能这下去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干脆挽起袖做起了清洁。毕竟，在大仓烨子联络上他们之前，他是要住在这个地方的。虽然不知道住多久，收拾干净些自己也能住得舒服点。
    公寓不小，需要打扫的地方自然多了去。与谢野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来，竟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这个时间，出了趟短差的五条悟已经解决完棘手的诅咒，坐在回程的车上闭目养神——毕竟一晚没睡来着。
    不间断维持无下限术式的运转是很烧脑的，就算反转术式可以时刻保持大脑的鲜活，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感到疲惫了。停下是不停下的，只能说慢慢适应，习以为常。
    大脑活跃过度，他就想吃点甜的补充糖分。
    不过说到甜的，宿舍里的点心好像快吃完了……咦，等等，他昨天不是才拐了个小甜点师到公寓吗？
    嘶——
    到这儿，五条悟突然想起来，那间公寓被他空置许久，应该没什吃的吧？与谢野现在又不能随便出门……
    他睁开眼睛，说：“不用回专，就在xxx大道停下吧。”
    “诶、诶？”接送五条悟的监督还以为他睡着了，猝不及防听到他开口，顿时吓得手一抖，差点打弯方向盘，“怎么了吗？”
    监督有些紧张，第一反应就是五条悟发现了新的诅咒问题。
    然而五条悟只是摆摆手，语气轻松地说：“没什，突然想吃那边的点心而已。”
    “这样啊……”
    闻言，监督顿时松了口气。五条悟嗜甜，这一点咒术高专相关人士几乎没人不知道，因而他并未对此产生怀疑，依言将五条悟放在了某条街上。
    “天色已经很晚了，真的不用我送回学校？”监督面露纠结。
    “什嘛，我是找不到路的三岁小孩吗？安心安心~”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完，随随便便挥手打了个招呼，头也不回地走了。
    监督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单手拢在嘴边，微微提声音：“还未成年，不能去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啊！”
    五条悟：“……”
    “啪！”被咒力挤压成指甲盖大小的易拉罐铁皮砸在了车窗上，发出一声脆响，吓得监督一个激灵直接贴在了椅背上。
    五条悟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不少食材和零食，拎了足足两大口袋的东西回到公寓，刚刚打开门就忍不住“咦”了一声。
    他将墨镜摘下来揣进兜里，往屋内扫了一眼。
    里面黑漆漆的，不见半点光亮，确实是没有开灯，而不是他戴着墨镜的缘故。
    屋内实在昏暗，咒力在他眼中向来都是亮如明灯的存在，因此走到客厅后，五条悟的视线就一下锁定在了与谢野身上。
    也是奇怪，明明背后就是沙发，可与谢野却抱着膝盖坐在了硬邦邦的地板上。
    五条悟没有降低音量的意思，按说与谢野不注意不到他的到来。可直到他拎着两大袋东西走到与谢野附近，后者都没什反应。
    五条悟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在了桌上，没有急着去开灯，也没有凑近了去观察他的表情，更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在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陪伴的同时也给与谢野留足了整理情绪的空间和时间。
    沉默持续了大概几分钟，期间五条悟盲拆了两个栗大福和半包什锦口味的果冻，一个人吃得挺高兴。
    就在他的手伸进购物袋，准备再盲拆一种小点心试试时，与谢野总算开口了。
    “觉得……”
    “唔？”嘴里还嚼着果冻的五条悟回得有些口齿不清。
    “……”
    与谢野顿了顿，原本想说的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样：“没什，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觉得我身上的问题什时候能解决。”
    “快不了吧？现在也算是踏进咒术界了，诅咒吸引诅咒，至少得了解怎么祓除诅咒和应付诅咒师才行。”
    不过这明显不是与谢野真正想要提问的问题。
    五条悟似随意地一扔，空掉的包装盒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被投进垃圾桶。他手一撑，缩短了和与谢野之间的距离，坐在了他身边：“还有什其他问题，说来听听？五条悟大哥哥看得书也算不少，没准就知道问题的答案呢？难得我有时间，机不可失，不要错过哦。”
    “……”
    与谢野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着，让他将心中的憋闷和烦扰一股脑地倾吐出来。可他并没有这做，深吸一口气，把那吵闹的声音死死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