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后，庭院都是湿漉漉的。院子种植的一片花圃，花瓣还在往下滴水珠。
    戴彦歆正在洗漱，就听到丫鬟进来回禀道：“王妃，窦姨娘求见。”这个窦姨娘，是启轩前年在外游玩的时候带回来的。
    洗漱完了以后，戴彦歆才问道：“可有问她有什么事？”很多主母都喜欢给妾室立规矩，除了晨昏定省，还要她们服侍用膳。有些心中有怨气的主母，会借此机会刁难得宠的妾室。不过，戴彦歆可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这些年，戴彦歆规定了妾室在每个月的初二跟十六这两日过来给她请安，其他的时候无事不准来主院。若来了，要受罚。之所以没选初一十五，是因为这两日她要带了孩子去百花苑聚餐。
    山楂是主院的管事，回禀道：“说是十六爷生病了，想求王妃请太医给十六少爷看下。”除去胎死腹中的，妻妾给启轩生了十六个儿子，不过安然长大的却不多。包括窦姨娘去年的这个儿子，王府如今也只有九个子嗣。其中，四位是嫡子。
    戴彦歆嗯了一声说道：“拿了王府的对牌去太医院，请了乐太医来给十六爷看下。”在吃穿上她从没苛责过任何一个庶出的子女，生病了也立即请太医看病，不过再多的就没有了。
    用过早膳，戴彦歆就去了文华堂。她是文华堂的山长，隔以日就要过去一趟处理下事情。若是紧急的事，这些人就会到王府给她回禀。
    从接手文华堂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这些年，戴彦歆将文华堂打理得妥妥当当，没出过一点差池。只这点，就让玉熙对她另眼相看了。
    忙了一个上午，午膳都在文华堂里用。如今文华堂的束脩，已经涨到一个月一百两。费用高，各方面的待遇也是极好的。其他不说，伙食这一块就让众人交口称赞。很多姑娘家里的厨子，都没这手艺。
    用过膳，戴彦歆就坐马车回王府，文华堂离轩王府有两刻钟的路程。戴彦歆就趁此机会，打个盹。
    回到王府，大管家就回禀她：“王妃，当铺跟字画铺的账本都送上来了。”轩王府有两个铺子，戴彦歆自己有五个铺子。而根据她的要求，每个月都要将总账本送到王府的账房核查，然后她再过目。
    戴彦歆回到房间里，先换了一身衣裳靠在床上休息。眯了一会眼，戴彦歆才让人取了账本给她看。
    因为每个月都看，这铺子有什么变动她都知道。而下面的掌柜想要弄鬼，也不可能。
    看完账本，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戴彦歆将账本合上，然后让人叫了山果来问：“十六爷得的什么病？可严重？”府里姬妾以及他们子女的事，都是交给山果处理的。
    山果回禀道：“十六爷是出了水痘。太医说只要吃了药，再精心照料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当太医的，都不会将话说得太满。
    戴彦歆皱了下眉头说道：“水痘？好端端的，十六爷怎么会得水痘？”这孩子又没外出，怎会出水痘呢！
    窦姨娘身份不高，她原本是一个渔夫的女儿。模样长得是不错，不过因为晒得多了皮肤有些黝黑。
    启轩正巧坐他家的船，因为身体不舒服结果晕船了。当时启轩就带了个小厮，所以就请了窦姨娘照料他。
    窦姨娘很细心，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而且启轩吐了，她也不嫌脏地服侍。
    启轩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加上这会生病正是心里正脆弱，碰到这么一个细心可人的姑娘，一下就心动了。
    虽然启轩三十六岁，但自幼没有吃过半点苦头，所以看起来很显年轻。他对窦姨娘表述了自己的爱慕之情，而窦姨娘年少无知，一时被启轩的皮相以及才学所倾倒。不顾父母的反对，跟着启轩回了京城。
    窦姨娘到京城时，才知道启轩除了正室，还有十六个姬妾。这些姬妾有艳丽的、娇俏动人的、活波可爱的，也有冰山美人。这些女子容貌不同性子各异，但皮肤都白白的。在这些人面前窦姨娘仿若一只丑小鸭进来天鹅群里，瞬间就显眼起来。
    戴彦歆对那些胆敢冒犯她权威的姬妾，那是提脚就卖的。几次下来，其他姬妾就再不敢对她起不好的心思。不过戴彦歆对姬妾内部的争斗，是从不管的。所以，轩王府的姬妾争斗得非常厉害。
    窦姨娘进王府对于其这些老说那等于是多了个抢食的，这些人自然是想将其排挤出去，开始想让她去挑衅戴彦歆。然后，让戴彦歆收拾她。可窦姨娘虽然没念什么书，却也知道自己一个妾跟主母对上肯定讨不到便宜。这些姬妾看挑拨不成，就来暗的。于是启轩就看到窦姨娘打了十姑娘一巴掌，一怒之下启轩让窦姨娘闭门思过三个月。
    十姑娘的生母云姨娘跑去讥讽窦姨娘
    ，说她就是一只野鸡。
    窦姨娘也不是个软性子，一怒之下将姨娘打成了个猪头。
    启轩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知道窦姨娘是个泼辣货后就厌了她。好在这个时候窦姨娘发现自己怀孕了，没有陷入绝望之中。
    怀孕期间，窦姨娘也遭了两次毒手。一次是出门散步摔倒在地，还有一次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头次没动胎气，可第二次却动了胎气。好在这孩子命大，最后还是安然生下来。生下来以后，身体也很健朗。
    山果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十有八九，又是那些女人动的手脚。
    要查，也能查得出来。这事，山果才不去费这个事。
    府里夭折的那些孩子，其实都是她们争斗的牺牲品。这孩子，瞧着十有八九也是保不住了。
    戴彦歆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十六爷的乳娘以及两个贴身丫鬟换掉，换上靠得住的。”孩子被人动了手脚，肯定是十六这孩子的乳娘跟丫鬟不尽心。否则，哪有那么容易中招。
    山果有些诧异，府里这些姬妾的争斗王妃可从没插手管过。没想到这次，竟然打破了惯例。不过，山果也没多问，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好。”
    有了戴彦歆的插手，十六出水痘这事也是有惊无险。
    没两天，启轩从外面回来了。
    山楂回禀这事的时候，压低声音说道：“王妃，王爷又带了个美人回来。”
    戴彦歆笑了下：“他若是将这心思花在学问上，早成了大学者了。”每次出门都说去有理增长见识，结果学问不见增长多少，后院的女人却是越来越多。好在每次回京都只带一人回来，若不然王府的后院都住不下了。
    启轩每次带了女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戴彦歆敬茶。过了明路，才有资格入住轩王府。
    这些年，启轩从外面带回来家的女子有十五个。这些女子，除了病逝了五个，另外十个如今还在后院。
    启轩进了屋，跟戴彦歆说了这次带回来的女子的身份。这次带回来的女子姓闵，叫闵青青，今年二十岁。嫁过人，不过过门的第二年丈夫就出意外没了。本朝官府是鼓励寡妇再嫁的，而闵青青又只是妾不是妻。启轩觉得玉熙跟云擎就算知道，也不会骂他。
    其实只要启轩不纳了青楼女子跟戏子这些下三流地方出来的女子，云擎跟玉熙就不会管他了。
    戴彦歆皱了下眉头，不过最终还是说道：“让她进来。”
    闵青青一走进来，启轩的眼睛就黏在她身上了。
    这闵青青长相清秀，不过皮肤白得仿若刚剥的新鲜菱角；而且胸部饱满，腰肢纤细，臀臂丰满。只这身段，就不知道能引得男子心痒痒了。
    戴彦歆看了直皱眉头，不是为闵青青火辣的身材。后院之中，有几个姨娘的身材并不逊色于这闵青青。让戴彦歆皱眉的，是闵青青眉梢眼角皆是风情。
    闵青青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贱妾见过王妃。”
    戴彦歆神色淡淡地说道：“山楂，带她下去。”这些年戴彦歆将王府里外打理妥当，四子一女也被她教导得上进懂事，文华堂也从没出过一丝差错。所以，她在云擎跟玉熙面前非常得脸。一个连明路都没过的女人，她想怎么处理都成。
    闵青青听到这话，抬头看向戴彦歆。结果，戴彦歆压根没搭理她。
    山楂走过去道：“闵姑娘，请跟我出去。”
    闵青青听到这话，眼泪汪汪地看着启轩，希望他能为自己做主。
    启轩道：“你先出去，有什么话等会再说。”说这话的时候，说不尽的温柔。
    站在戴彦歆身后的心腹丫鬟水蓝听到这话，很是为戴彦歆不值。自家王妃里里外外地操持，可王爷不体恤也就罢了，还总是带了女人回来给王妃添堵。
    其实水蓝想多了，戴彦歆心里没启轩，不管他带多少女人回来都不会难过。
    启轩让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出去，然后才问道：“为何不让青青敬茶。”
    戴彦歆淡淡地说道：“这个闵氏瞧着不像是正经女人。在没弄清楚她的底细之前，我是不会喝这杯茶的。”就算这女人底子干净，也不是个安守本分的。
    启轩不高兴地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青青不是正经女人？”
    戴彦歆根本不杵启轩，说道：“万一是个水性杨花的，而你又将她纳进门来。到时候父皇母后知道了，连我都要被骂。”
    启轩面色一僵。
    ps:回了娘家，然后孩子到陌生地方不要其他人，我只有趁他睡着才能码字。所以这几日，第二更都会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