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接近,心怀鬼胎。
别人是借酒消愁,他倒好,直接自己把自己骗过去了。
*
飞雪宫,明光殿。
天色已晚,易铮在寒霜降走街串巷了一天寻找沈玉承,刚回殿里,用帕子擦完额头上的汗,抿着嘴自顾自地不高兴。
等沈玉承回来,他一定要把沈玉承关在明光殿,哪里也不许去,每天陪他玩,给他讲故事。
再也不要听沈玉承的话了,他是个骗子,骗自己会回来,却根本没有回来,易铮手里的帕子不知不觉被扯成两半,他将帕子扔到地上,踩了一脚。
侍女揭开珠帘,躬身柔声道:“殿下,外宫下人总管兔牙求见,她说她知道殿下想知道的事情。”
易铮意兴阑珊地撇了眼过去:“让她进来。”听听也无妨。
兔牙被领进外殿,跪在珠帘外叩头,红裙铺到地上,很漂亮。
易铮皱眉捂住鼻子后退几步,抬手挥挥:“把纱帘拉上,快点,熏死了。”
侍女们训练有素地上前,见怪不怪地一层层放下纱帘,这位殿下从不是好伺候的人,龟毛得很。
兔牙咬紧牙关,心里暗恨,面上不敢表现,声音还是恭敬的:“兔牙拜见王子殿下。”
易铮不耐烦,皱眉:“有什么事快说,说完赶紧出去。”
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兔牙在飞雪宫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存在,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捧,若不是为了……她才不情愿给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三叩九拜。
兔牙憋着气快速道:“奴婢知道殿下一直在找人,奴婢发现了那人的下落。”
一口气说完,空气静了一瞬,兔牙斗胆抬起头,吓了一跳。
王子殿下居然就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气势简直与现在的雪王如出一辙。
“他在哪?”小小年纪,目光却很沉,气势万钧。
兔牙觉得背上像背了座大山,喘不过气,在王子不耐烦的眼神中战战兢兢地开口:“林词将军!他在林词将军府里!”
“林词……”易铮喃喃,半晌,恍然大悟,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冲出明光殿。
兔牙还跪在原地,她心里恼火,觉得殿里的侍女都在暗中看她笑话,想站起身,腿却一直发软,努力了好几次都趴在地上。
她怎么忽略了,这位王子平日再不着四六,也是雪王的儿子,雪族未来的王,是她小看了,她不由有些担心,自己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
第18章
秋阑抬起头,面色已经恢复平静,一种麻木的平静:“时间不多了,我要想办法离开雪族,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还是……留在这里。”
秋衍眼睛瞬间亮起来,他就知道,哥哥永远狠不下心对他,只有哥哥,他只有哥哥了。
他期盼地抬头,踌躇难安,小心翼翼:“哥哥真的愿意带我一起离开吗?哥哥不怪我吗?”
秋阑咽下口中苦涩,轻轻点头,婵婵还在外面等着,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今晚我会试着避开侍女出来,如果找到出去的办法,我会点燃将军府西边废弃的院子,你看到火光,就在院子里等我。”
小声说完,不等秋衍回应,秋阑擦掉脸上残余的泪痕,走出房门,一步一步,格外坚定。
等人走了,秋衍神经质地咬住大拇指,眼睛微微发红,死命地啃,感觉不到痛似的,哥哥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走吧?
不会的。
可哥哥肯定恨死秋家人了,会不会只是在骗他。
他这次不能放走哥哥了,他要牢牢抓住哥哥,只有他们两个人……
秋阑走出去,婵婵不在院子里,院门半敞,随着风拍打墙壁,“吱……呀,吱……呀……”
院内的鸟惊飞一片,在半空叫着盘旋,天完全暗了,黑沉沉压下来,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秋阑顿住脚步,一片黑色的鸟羽颤颤巍巍从空中飘下来,他伸手接住,羽毛上沾着点点血迹。
这是从哪沾来的?
婵婵?
他凝眸,慢慢走到院门内侧,透过半开的门,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影,浅绿色的衣服,半明半暗中,地上晕染开一摊血迹,如丛中开出的一朵花。
秋阑手一抖,呼吸急促起来,抬头四处环绕一圈,一切如常。
方才他和秋衍在屋内说话,居然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没有听到一点响动,凶手是走了还是依然藏在院内某处,正窥探着自己。
他用脚将半开的那扇院门完全踹开,露出地上完整的尸体,婵婵一头银发散开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睁的圆圆的,正对着秋阑,漂亮的脸蛋在黑暗中青白。
秋阑抿唇,情绪波动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他和婵婵毕竟没什么交情,谈不上为她的死难过,婵婵到底因何而死,杀她的人最终目的是她。
还是自己?亦或是秋衍?
若是第一种,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毕竟婵婵是林词派来监视自己的。
秋阑退回院里,拿起靠墙的扫帚,手还未收回,右后方突然闪过一个鬼魅般的黑影,他神情一变,扫帚把当机立断捅到那个方向,扑了个空。
银色光华一闪而过,黑影再次出现是在他的前方,正脸没有对着他,是个雪族,秋阑总觉得侧脸的阴影有些熟悉。
他低声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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