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过五个月不见,等他赶到时,秋阑留给他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他们的孩子,刚刚成型,还未出世的孩子。
"“归雪哥哥?”秋衍冻的鼻头发红,可怜兮兮地抖了抖。
易归雪回过神,个子太高,从秋衍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深邃的眼窝下的阴影,看不清眼神。
“带他住进南宫。”
南宫,内宫之内,不是寻常人可入住,也是飞雪宫里距离大政殿最近的住处,一直跟在暗处的连山猛地抬头,满脸迷惑地跟着雪王回宫。
路上,雪王开口吩咐:“查查他的来处。”
易归雪表面四平八稳,眸子里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狂热,他能察觉到,秋阑已经离他很近。
*
易归雪回到大政殿时,易铮已经在后殿睡着了,秋阑迫于易归雪的话不敢离开,盯着易铮的睡脸发愣,一大一小的手还紧紧攥在一起,小孩子火气旺,捂的汗乎乎的。
殿外传来的一点响动都让秋阑胆战心惊,脚步声越来越近,秋阑站起身,尴尬的目光撞上易归雪。
易归雪打眼一扫,他给这人的大氅被披在易铮身上盖着。
秋阑心虚,自己先把手收回来,看到易归雪向殿外走,也自觉跟上。
到了殿外,他跪下:“王上,若无事奴才先告退了。”
易归雪无声坐到书案后,目光却紧紧将秋阑困在里面:“过来。”
秋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站起身移步书案前,刚止住脚步,只见易归雪将骨节分明的右手放到书案上,突然松开手指,露出一个让秋阑心里一凉的东西。
他有一瞬间的失态,盯着那块玉佩像见了鬼。
雪花形状的玉佩,不是被林词拿走了吗?
为什么会在易归雪这里?
是林词告诉易归雪这玉佩来自于自己?
秋阑腿又开始发软了,他忍住差点直接跪到地上解释当年的事真的只是个意外,不是他图谋不轨,他真的对易归雪没那方面的想法的冲动。
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捡到的,偷来的,无论哪个听起来都很扯。
从头到尾,易归雪将他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之前怎么没发现,紧张的表情也很像。
易归雪一字一顿地问:“认识这块玉佩吗?”
有可能是在诈他,秋阑头摇的像拨浪鼓,惶然道:“奴才未曾见过。”
“嗒。”
玉佩被重重磕到书案上,流苏哗然散开,那一下也像打在秋阑的心上,他直觉易归雪此刻心情不太妙。
一向无悲无喜的雪王确实有些烦躁,周身气温更低,突然翻开案上一本雪族书籍,抬眼:“过来,把这本书抄一遍。”
秋阑:“?”
这他是真没懂易归雪的脑回路,若真有怒气,罚他也就罢了,抄书是个什么套路。
想归想,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坐到书案前,小心翼翼,和雪王面对面,在强大的威压下头都不敢抬。
旁边是现成的笔和一叠宣纸,秋阑提笔就傻眼,密密麻麻的雪族文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这就很尴尬了,秋阑抬头,老实道:“王上,奴才不认识雪族文……字。”
面前的易归雪瞬间就不见身影,秋阑提笔的手手背猝不及防覆上来一只冰凉的手,随后是凑到脖颈的呼吸。
秋阑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任凭易归雪的大手带着他一笔一划,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字。
“认识这个字吗?”
说话时带出的热气离耳垂太近了些,简直要引起耳朵的共鸣,背后紧实的身躯紧紧靠着,烫得像要烧着了。
秋阑胡乱摇头,潜意识知道这样的状态有问题,努力将身体前倾,想脱离背后之人画出的一方天地。
“这个字读,秋。”秋的音被说话之人刻意压重。
秋阑心里“咯噔”一声,预感不详,又被迫在纸上颤颤巍巍写出下一个字。
易归雪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声音很低,音却压的重,恍惚像情人间厮磨耳语,读出第二个字:“阑。”后音拖长。
一下子像自己的名字被呢喃着在耳边叫出来,带着莫名的缠绵悱恻。
“啪。”
秋阑手中的笔掉到书案上,滴下去的墨水晕染开了秋字,他若惊弓之鸟猛地缩回手,战战兢兢:“王上,奴才真的不认识雪族文字,无法抄这本书。”
背后的人终于挪远了,秋阑松一口气,还没松完,听到易归雪在他头顶道:“今晚不要离开大政殿。”
心又提起来了,跟易归雪一直呆在这里?这一会都够他心慌意乱了。
秋阑点点头。
殿内突然传来迷迷糊糊的稚嫩喊声:“娘。”
秋阑转过身,却意识到易归雪此刻还站在自己身后,两人距离还是很近,暧昧的距离。
易归雪却一点没有自觉,一动不动,秋阑便也不敢动,看向睡眼朦胧的易铮,白皙的耳廓通红,尴尬地喊:“殿下。”
易铮看到秋阑,如一只归笼的小鸟,扑过来,委委屈屈:“我醒来你都没有拉着我的手。”
害的殿下以为娘又要跑了,吓死殿下了。
秋阑接住他:“王上找我……做一点事。”
说是找茬可能更合适些。
秋阑能感受到,他和易铮说话互动时,易归雪的目光一直在紧紧盯着他,如有实质般,让他后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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