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我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
    曲舒瑶将这一瓶红酒和酒杯，从孟凡身旁走了过去，径自坐到了床边，心事重重的样子。
    父亲身体出现的可怕状况，让她寝食难安，一闭上眼，便会看到父亲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僵尸，吓得她汗湿衣背。
    而她只能依仗着孟凡了。
    孟凡偏头看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钟表，才晚上八点钟。
    这个时间，曲舒瑶能睡着才怪呢。
    不过看到曲舒瑶神色不安的样子。
    他也有同情，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酒瓶，大致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借酒消愁么？
    “孟凡，这瓶红酒是八二年的拉菲。”
    曲舒瑶伸出小手，将早就起好的酒塞取了下来，察觉到房间里太过安静，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到，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你知道为什么八二年的拉菲比较昂贵吗？是因为那一年拉菲庄园的葡萄生长的不错，可产量却不多，物以稀为贵嘛，这种酒的价格就被人炒起来，当然，喝起来的口感还是很不错的，要不今晚咱俩喝点？”
    “呵，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孟凡靠在书桌上，拿出手机，划了几下屏幕，笑道，“要不要我再放一首音乐助助兴？”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曲舒瑶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放一曲舒缓点的。”
    孟凡撇了撇嘴，打开了一首音乐，将手机放到了书桌上，柔婉而带着一抹悲伤的歌声，宛若流水一样，倾泻到了房间里，是柳小溪最爱听的一首《哭砂》。
    你是我最苦涩的等待。
    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
    你最爱说你是一颗尘埃。
    偶尔会恶作剧的飘进我眼里……
    曲舒瑶似是会唱这首歌，跟着轻轻唱了两句，然后拿起红酒，倒了两杯，柔声说：“你爱听这首老歌吗？我也很是爱听呢！就是曲调有些悲了。”
    说着话，曲舒瑶端起一杯酒，递向了孟凡。
    孟凡便盘腿坐到了床上，接过了酒杯，触手冰凉。
    这时候歌曲已经常唱到下一段了。
    宁愿我哭泣不让我爱你。
    你就真的像尘埃消失在风里。
    你是我最痛苦的抉择。
    为何你从不放弃漂泊……
    听到这里，孟凡的手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了。
    那一晚，在被夜色笼罩的村子里，小溪唱到这里就哭了，然后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那是她沉睡之前，最后一次唱歌给他听了。
    “……小溪。”孟凡轻喃一声，端起昂贵的红酒，一饮而尽。
    然后，眼角就湿润了。
    他无时不刻不想回到村子里，陪在那个温婉的女孩身边，陪她度过每一个清冷的夜晚，这样的话，两个人都是不寂寞的，可命运将他推了出来，推到这茫茫尘世里，进行了一场无法放弃的漂泊……
    若是她还有思想，还能做梦。
    不知道现在会想些什么。
    “孟凡，咱俩干一杯。”
    曲舒瑶给孟凡又倒了一杯，拿起自己的酒杯和孟凡的碰了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来，在忧伤弥散的房间里。
    两个人一饮而尽。
    “我知道的，孟凡，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喝了红酒之后，曲舒瑶的脸色更红了，吸了一口气，积攒勇气似的，轻声说道，“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啥？”曲舒瑶的话，一下子就将孟凡从悲伤的思绪里拉了出来，他惊异的眨了眨眼睛，“怎么讲？”
    “你不惜拿两千块的工资，也要来给我当保镖，应该是早就见过我的。”曲舒瑶低着头，轻轻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拿小手搓着自己的睡裙，推测道，“那个李院长是你的亲戚吧？其实你一点都不穷的对不对？你穿着布鞋，就是故作另类的样子，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
    孟凡撇了撇嘴，神色古怪，没有说话，用手抚摸着已经变得温润的酒杯，静听曲舒瑶的下文，想看看这丫头到底有什么预谋，难不成是害怕自己不去救曲自明，要用美人计了？
    “你看吧，你都默认了。”
    曲舒瑶拿水灵长眸瞥了孟凡一眼。
    孟凡脸上的表情让曲舒瑶笃信了一些事情。
    她又给孟凡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小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人对不对，你会用纸人，我听乔伯说，蒙牛霸也会用纸人，虎阳山出了事，蒙牛霸就消失了，接着你就出现在我家了，你该不会就是蒙牛霸吧？”
    孟凡咕噜喝了一杯酒，掩饰自己的震惊。
    不由得佩服起女孩子的直觉来。
    “哇！该不会真是吧？”曲舒瑶已有微醺的醉意，美眸里光彩流离，脸上带着一抹得意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又当你默认了，嘻嘻，我家请了个好厉害的保镖呢！来来，蒙牛霸，咱俩再干一杯！”
    又是一饮而尽后，孟凡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像蒙牛霸那种大英雄，如果我有他十分之一的风采就很满足了。”
    “真不谦虚，哈哈！”
    曲舒瑶借着酒意，直勾勾的凝视着孟凡的眼睛，长发垂下来，身上弥散着清香。
    她咬了咬柔软的红唇，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孟凡，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说了这句话，她急忙偏过头，不敢再去看孟凡的明亮的双眸。
    有些颤抖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咚一声就喝了下去，然后向孟凡身边挪了挪，坐到了孟凡身旁，轻轻将头依在了他的肩头，小声说道：“我还没谈过恋爱呐，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碰过……”
    如此说着，在砰砰的心跳声中，曲舒瑶将小手一点一点的挪向了孟凡的手，然后轻轻勾住了他一根手指，脸色肃然道：“这一次，你去那个地方给爸爸找解药，我知道近乎是九死一生的，你知道我有多么不忍心，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我觉得我很了解你……”
    “你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不该总是经历生生死死的，不是吗？”
    “可你到我家之后，真的受了不少苦，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孟凡，等你去那个地方回来，我会把扣你的钱都还给你，再给你涨多多的工资，可是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一件事，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要不然，为了我的私心，把你害死了，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开心的啊！”
    “喔！”孟凡用另一只手抓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光之后，舔了舔唇，“都说了，是小事的，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啊！”
    “你是在骗我的，你和那两个警察说话的时候，我有在听，没那么简单的！可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啊！”曲舒瑶摇了摇头，长发微微晃动，紧紧抓住孟凡的手，“孟凡啊，我在胭脂谱排名第三，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死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