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的眼睛微微睁大,她注目那女人,又转头回看经国。经国的心倏然被扔进冰窖,他沉下脸来。
女人不顾经国的冷脸,“那些呢?怎么国难当头,大家都风流云散尽,你身边也寂寥得很?还是你换了口味?讲究精神恋爱了?”
“我有事,失陪了。”经国拉着文茵离开。文茵禁不住回头看那女人,范小姐对她做个含义丰富的微笑。
一顿饭两人吃得寡淡之极,文茵一直沉默不语,经国每每扯出点话题,文茵都没兴致应和他。侍者端上咖啡和茶后,文茵就说想回去了,他们本来计划下午去看画展。
“明天……”文茵步入秦家大门前,经国在身后跟了一句。
“明天我有事,不好意思!”这是他们相识一年多来,文茵第一次拒绝他的邀约。
“那么后天呢?”
“我这几天都有事,劳烦你费心了。”文茵点一下头,进去。
隔一天,陈氏把经国叫进书房,告诉他秦家的女孩拒绝了。“怎么会?你们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文茵是好人家的女孩,不会拿感情做儿戏。我想不明白。可你梅伯母一向稳妥,做事尽心,大家都看重她,我才托她致意秦家,怎么这事儿倒不成?”
“是我的原因。”经国料到了。
他不死心,去找文茵,应门的丫鬟不像往常径直请他进去,只教他在门外等,经国心凉。
文茵很快走出来,“为什么拒绝我?”经国直接问。
“我们不合适。”文茵垂着眼。
“我要你说真话,不要你敷衍我!我们一年多的情感抵不过那女人一句风言风语?”
“那么你肯说真话吗?你会说你跟她,跟你那些女友们只是点头之交吗?”
经国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怎么跟文茵解释,他很想告诉文茵自己从前不过是随性所至,根本没当真过,文茵是唯一令他动心的女孩。
“我只爱你!”
“男子真是很奇妙的生物,身体和头脑分得很清楚,可惜我不能!”文茵苦笑。
经国踌躇一会儿,“不可以原谅我的过往吗?”
“原谅?其实你没什么需要我原谅的,我们从前不认识。只是,我不能忽略,我心里总有芥蒂。”
经国黯然,“那么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什么朋友?那样的女友吗?我不想。”文茵转头看别处。
经国一脸尴尬,他默默站了半天,转身离去。他这偷安一隅、乱世浮萍的爱恋,无望之爱!
第66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25)
经国在门前长廊里坐了一夜,香港雾气蒙蒙的春夜,除了草地上影影绰绰的数个石灯外,黑暗浓得化不开。暗夜从四面八方围剿来,裹得他透不过气。山上的花树一概都隐形,只有小山峰个个像黑魆魆的兽潜伏着,随时等着扑杀掉他止剩了半条的命。
他知道文茵性格活泼,于男女qing事上却矜持得很。他与文茵相处一年,也只偶尔以手轻抚她的背,两人连像样的牵手都没有。他像今夜的雾气一般拂罩着文茵,耐心静待文茵慢慢呈现出热情。经国伸手抹一把脸上的水汽,殷切守候转头空,他慨叹顾家男子的情感从来都一波三折,譬如他的父兄。
他伸手去兜里摸出烟来点上,陈氏不喜他们兄弟抽烟,所以他和周翰都很少碰。他揣在身上不过为了应酬。
他吸一口烟,烟头上有一小圈火意闪现,他再深吸一口,那一圈火意更明显了,替他刺破暗夜的黑。他就举着烟看,每在那火意要隐去时,他都深吸一口,烟灰落下来炙了他的手,他也不在意。这一根行将灭去时,他再续上一根,他看着看着忽地顿悟,他和文茵的情感之火不也如此吗,也需要他不断添柴加薪地呵护,他的父兄皆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何他不能?
经国从此但凡名门豪族的晚宴和园会他总要去,他去邂逅文茵。他抓住每一个机会接近文茵,他请她跳舞,他知道她出于礼貌不能拒绝。文茵和别人跳舞时,他就像个吃醋的丈夫在一旁盯着。等一曲终了,别人退去后,他就赶忙上前再邀她,文茵就咬一下唇,神情有如引颈赴死般地壮烈。
“和我跳舞有那么难过吗?”经国揽着文茵的腰问。
文茵垂头不睬他。
“你舞姿很娴熟,不用看脚下。”文茵就目光略略上扬,停在他胸前。女孩从前知道这里是自己今后的依托之所,曾无数次想象过要伏在上面怎样撒娇做痴,如今盯着它,心里黯然。
宴会上有文茵在场的谈话圈子经国必要加入,以顾家的地位,即使在香港,大家也都给他面子。如果文茵和女性朋友在一起,他便在文茵周围踱来踱去,嘴里和别人说着话,眼睛都凝注在文茵身上。日子久了,大家都看出端倪,笑他痴。国家半壁江山都丢了,他丢点脸也无妨,只是他不能丢了他心爱的姑娘。
秦克明不忍心,问文茵,“你们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秦克明再去问经国,经国苦笑不语,他心里感激文茵一字不漏。
淞沪战役后,杜月笙避乱香港。蒋公委派杜月笙为中央赈济委员会常务委员,分管第九救济区(广东、广西、福建)的事务。杜月笙在香港成立“赈济委员会第九区赈济事务所”,把“中国红十字会总会理事室”迁移香港,他亲自主持工作,以接受海外捐助的物资,筹措救护事业的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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