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警察带着注定残废的马尾男走了，看来首次询问需要在医院里进行。李冰倩没有走，身穿制服的她在沈欢旁边站得笔直。
    沈欢刚和李丁通完电话，他就在附近，一会就开车来接他。
    “沈欢，你的做事准则是什么？”李冰倩将海风吹散的发丝捋到耳后，冷声问道。
    沈欢双手插兜，望着海天一线，闻言回头道：“不如说说你的准则。”其实对于这个能够有所坚持，敢作敢为的女警，沈欢一直都比较赞赏。
    所以今天，沈欢打算教教这个正义感爆棚的姑娘如何做人。
    李冰倩沉默了几秒，缓缓说道：“我爸爸警察，我哥哥是警察，我们一家人都是警察。平常生活里聚少离多，但是我们的理念只有一个，工作中，一举一动都要合乎规矩和法律。”
    “沈欢，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对你做事的方式依然不认同。”李冰倩的身躯挺得很直。
    沈欢呵呵笑道：“李警官，如果所有事情都按规矩，恐怕明年清明节，我就要去给你扫墓了。”
    李冰倩顿时语塞。
    “为了救你，我坏了多少规矩？我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你知道么？”沈欢面色严肃，深深望进李冰倩的双眼。
    “我……谢谢你！”李冰倩忽然笨嘴拙舌起来，就算再傻，她也明白，沈欢用双人战斗机将他送到京城，这是多大影响的一件事。
    沈欢斩钉截铁说道：“不用谢，换成其他警察，我一样这么做！”
    “因为一个勇敢的警察，不应该就这么死去，所以我要救，这就是我的道理。”
    李冰倩有些惘然，沈欢的话，似乎为她推开一扇窗户，但是却没有完全推开。她心中一些固有的东西正在破碎，一种新的想法冒出了头，却依然模糊。
    “法律，是用来保护普通人不受伤害。而不是保护犯罪分子不受惩罚。”沈欢义正词严。
    “可是，法律会判他有罪！”李冰倩大声道。
    沈欢回头，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李冰倩的眉心，缓缓道：“他只有一条命，死不了两次，所以我先让他死一次。”
    “我动手，是在交给警方之前，如果你觉得我有问题，可以起诉我。”沈欢看到李丁将车停在路边，摆摆手，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临上车的时候，沈欢回过头来说道：“这里不好拦车，让李丁送你。”
    李冰倩足足愣了十秒，才叹了一口气，走进了沈欢的车子。
    关上车门，李冰倩幽幽道：“沈欢，我忽然发现，你那一下，真解恨！”
    沈欢微微一笑：“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不过，刚才我确实在泄私愤！”
    李冰倩：“……”
    一丝笑容浮现在李冰倩的嘴角，似乎沈欢做事，总是理由充分啊。
    ……
    马尾男的精神已经崩溃，在医院救治一番之后，警方很快就拿到了口供。马尾男，只是城市混混中的底层存在，面对对方二十万的酬劳他铤而走险，夜晚趁苏家人不备，将苏宏伟的刹车破坏。
    给他发布任务的人，是在地下社会比较出名的一个中介。
    而当沈欢来到中介的住处，却发现这位地下势力中颇有名望，神通广大的掮客已经悬梁自尽了。
    桌子上是一份遗书，大体内容则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无法原谅自己，但求一死。
    遗书被一同查案的李冰倩小心得放在证物袋中。
    “这是谋杀！”李冰倩沉声道。
    沈欢淡淡道：“这次不要证据了？”
    李冰倩摇摇头：“证据自然需要，但是并不影响我的第一判断。这种人能幡然悔悟才是奇迹。”
    警员们忙活一上午，却几乎没有任何发现。再去调取附近的监控录像，却意外发现，某一个时间段，这些监控全都失灵了。
    线索到这里完全中断。
    “真狡猾！”李冰倩听完汇报之后，一拳砸在墙上，墙皮竟然哗啦掉下一块。
    沈欢一把拉住李冰倩的手，眯着眼睛走到墙边，伸手从墙灰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沈欢，你发现什么了？”李冰倩看到沈欢郑重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沈欢拍拍手，拂掉手中的灰，微笑道：“没什么。”
    在李冰倩满头雾水的注视中，沈欢走出了案发现场。
    在僻静的角落，沈欢拨通了泰山的电话。
    “老大，怎么了？”泰山憨憨的声音传了出来。
    沈欢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缓缓道：“来对手了！”
    泰山沉默。
    五秒钟后，他问道：“老大，交给我吧，你还没有恢复。”
    “这个不是关键！”沈欢语气低沉，心中疑虑重重。
    “老大，你说怎么办？”
    “要搞清楚他的下一个目标。”
    挂掉电话，沈欢的视线扫过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视线忽然模糊，无论是正在走路的行人，还是疾驰而过的汽车，又或者是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在他眼中通通还原成了一颗颗细小的光点。
    那是一切事物的本原状态。
    回到车里，李冰倩还没有回来。沈欢脸色凝重得坐在驾驶位上，伸出右手，捏住了方向盘。
    他的双眼骤然明亮，一股奇异的波动顺着胳膊传导到手心，然后一直传到手指。
    方向盘上，被沈欢捏住的部分，忽然发出了微微的光芒，然后黑色橡胶材质似乎开始变幻色彩，一时间，七彩闪动，十分漂亮。
    “噗！”沈欢的身体剧震，一股腥甜的味道从嘴角流出。沈欢立刻抓过几张抽纸在嘴角胡乱一抹。
    拿在手中一看，是殷红的血。
    “还是不行啊，负担太大！”沈欢神情很是凝重。
    刚才，他鼓起勇气试着发动异能，可是显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沈欢呼出一口气，闭目休息了半分钟，然后睁开眼睛，双目湛然，眼前的汽车中控台慢慢得变薄，消失，整个发动机舱逐渐展现在眼前。
    “你在干嘛？”李冰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欢不由自主得朝她望去，心跳猛然加速。
    李冰倩的警服变得模模糊糊，如同一层薄雾，她的贴身衣物也是同样状况，似乎变成了透明的塑料布，沈欢清晰得看到了这位美丽警官的身体全貌。
    “沈欢，你的鼻子怎么流血了？”李冰倩低声惊呼。
    沈欢甩甩头，收了异能，抓过一张纸堵着鼻孔。
    “我血热！”沈欢一本正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