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徽忙道了句“不会”,又道:“其实我此来,也是王爷的意思。”
“哦?”宜萱忙坐正了身子,“阿玛可是有什么吩咐?”
星徽摇头道:“王爷只是想着满月不能像洗三那么草率,而郡主身在昌平,着实不方便大办……”
宜萱便问:“阿玛是希望我回京吗?”
星徽认真地道:“李福晋也希望郡主回京。”
宜萱长长叹了口气,“罢了,我明日便启程回国公府就是了。”
星徽微笑道:“王爷只是不愿意委屈了郡主和熙儿罢了。”
宜萱侧脸看着趴在软榻凉席上一动不动的盛熙,忽的“咦”了一声,“方才子文进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爬着的,怎么半晌都不动弹?”
“额……”星徽低头摸了摸鼻子,“不关我的事儿……”
宜萱抿唇一笑:“怎么子文每次来,熙儿都好像格外乖呀!看样子是和你这个叔父有缘。”
宜萱说到“叔父”二字之时,察觉到星徽脸上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叫她觉得疑惑。沉默了半晌,宜萱便问及了弘时:“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昨儿梦见弘时不大好的样子……”
星徽严肃认真地道:“熙哥儿满月前,三阿哥一定会平安回来。”
宜萱笑了笑道:“我知道自己太啰嗦,都前后问了你好几次了。只是弘时是我唯一的亲弟弟,我总免不得为他忧心几分。”
星徽便拱手道:“郡主的心情,子文可以理解。不过三阿哥最晚后天便会回来。”
“是吗?子文的消息,当真不是一般灵通。之前阿玛来接我额娘的时候,还未曾如此言之凿凿呢。”宜萱眯了眯言看着眼前格外稳重成熟的少年。
星徽沉顿了片刻,方才道:“这其中细节,子文无法解释,但请郡主相信我。”
宜萱抬起素手,抚摸着盛熙那一头软软乌黑柔软的头发,目光慈爱,嘴上便对星徽道:“子文一贯爱叫人糊涂,罢了,反正迷迷糊糊相信你,也不是头一次了。”
星徽脸上突然露出难言的苦涩:“总有一日,郡主会晓得一切的。”
宜萱抬了抬头,她很想问一句,总有一日是哪一日?不过想着星徽只是她小叔子,没有义务对她袒露一切秘密,便闭了嘴。
于是转移话题道:“听说前段日子国公府里很是热闹?”
星徽笑了笑,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润平淡的公子模样:“不过是星德纳了一个姓戚氏的婢女为妾的事儿,被佛堂里的郑秋黛听说了。很是闹腾了一通。”
宜萱暗道一声果然,果然还是戚氏抢先一步,只是为何在她面前,子文从不称星德为“二哥”呢?许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纳喇星德这个不着调的哥哥吧?
微微一笑,宜萱抿嘴道:“听说郑姨娘见了红,差点没早产?”
星徽点头:“太太重金请了京中的名医张淮,总算保住没早产。毕竟郑姨娘才堪堪满七个月,若是早产,孩子必然体弱。”
宜萱幽幽道了一句:“就算不早产,莫非孩子还会健康吗?”说着,声音有些发冷。
星徽听在耳中,却并无异色。
宜萱话出口,便有些后悔了,急忙看了看星徽的神情,并无他色,便稍稍安心了,心道,大约星徽只会以为她是厌恶极了郑秋黛,才口出恶言诅咒的吧?
只是宜萱心里还记得当初所看到的郑秋黛肚子里一团黑气呢!原还以为那个孩子生不下来,没想到如今都足了七个月了,想必是生得下来的,只不过不可能是个健康的孩子罢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郑秋黛是郑夫人嫡亲的侄女,与星德是亲表兄妹,血缘关系十分近!而后世科学早已论断,近亲结婚的孩子,先天残缺的可能性比寻常人结合高出太多!所以后世法律禁止旁系以内三代血亲结婚!
用神学的观念来说,或许是神明觉得表兄妹……也算是*吧!
康熙五十六年六月初一,是个炎日高照的天,宜萱便顶着烈日回到了净园。
记得以前,怀恪从昌平避暑回来,最先来看望的必然是星月那丫头,叽叽喳喳,倒是叫人觉得热闹。可惜今年,来的却不是她。他他拉氏算一个,还有星移那个日渐成熟稳重的孩子。
宜萱怀里抱着盛熙,笑眯眯看着盛煦,“煦哥儿,这是你弟弟,熙儿。”
盛煦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襁褓中那个小小的婴孩,欢喜的表情是如何都掩藏不住的。
☆、六十三、星衡遗孀
净园之中言笑晏晏,雕龙瓷缸中的冰块徐徐散发的凉意,这正堂中倒是一派清爽怡人。房中鲜艳的珐琅牡丹纹花盆中种植着素雅的兰花,倒是相得益彰,幽兰吐芳,室内一派雅香。
“星月怎么没来?”宜萱忽的问了一句。
他他拉氏和星移姑嫂面上都生了尴尬之色,星移半晌才解释道:“大姐姐她、她说要专心学规矩,叫我替她转达问候。”
星移这话,无非是替星月找补罢了。宜萱倒是不见生气,反而温温笑道:“她知道好生学规矩,是好事。”
这时候吴嬷嬷低声告诉宜萱:“温嬷嬷数日前便被送回净园了。”
宜萱的脸色瞬间有些沉,当初熙儿洗三礼那日,她额娘的确夹枪带棒给了星月一通难堪,只是再难堪,也是星月自己连点基本的规矩常识都没有!又岂能怪得了额娘?!她虽和星月薄有几分交情,但岂能跟自己的亲额娘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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