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贵妃起身皮衣,她低声道:“我一早就发现保管餐具物什的秋声是皇后早年埋下的钉子,所以我才想出了触怒皇后,引她下毒的招数!”
“额娘!”宜萱不由生气了,“您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您可知道,这一回您差点把命都丢了!”
贤贵妃微笑款款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宜萱撅嘴哼了一声,和着她前前后后暗中检查了那么多东西,还以为额娘招了皇后算计!原来竟然是额娘又用了苦肉计!就如同当年生弘晋的时候一样!不过区别就是,这一次真的是皇后下毒,丁点不冤枉她罢了!!
“您就算非要用苦肉计,也起码跟我通个气儿啊!”宜萱气得跺脚。
贤贵妃道:“你的性子,太冲动了,我如何敢叫你知道?况且,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让我这么做!”
事到如今,宜萱也只能唉声叹气了,索性额娘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体内余毒,以太医的医术,大约一年便可清除干净。不过额娘说的也有道理,她若知道这是额娘的苦肉计,哪里还有那个底气跟自己四爷爹大人大吼大叫?还一度逼迫他杀皇后?!现在想想,宜萱心里就发憷得很!
边想着自己的壮举,宜萱便一一将昨晚自己对着汗阿玛说过的话,跟额娘叙说了一遍。
果然,贤贵妃的脸色嗖地惨白了,她一巴掌趴在炕几上,怒道:“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汗阿玛现在可是天子,这种话你也敢说?!”
宜萱讪讪缩着脖子道:“我那是气急了。谁叫你没跟我事先通个气儿呢?”——现在想想,宜萱也很佩服自己胆量……额,其实也可以说是四爷爹大人这些年把她给惯坏了!那些话,要是换了弘时说……呵呵,怕是少不了一顿板子了!总之,四爷大人就是宠闺女不宠儿子。
贤贵妃气恼地瞪大了眼睛,气呼呼道:“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不不不……”宜萱连忙摇头,露出几分讨好的笑容,“您别生气,反正汗阿玛也没气我。不过到最后没也说到底杀不杀皇后。”——这点宜萱不免觉得有点可惜。不过想到她四爷爹脾气那么坏的人,却对她那么好脾气,也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贤贵妃低头思忖了一会儿,道:“如今就算不杀皇后,也要将她幽禁到死了。”——说着,贤贵妃眼角扬起一抹笑意,“也枉费我这些日子,吃了这么多苦。”
这时候,徐一忠走了进来,他躬身道:“皇上突然召见了怡亲王,方才又下旨命都统楚宗为钦差前往西宁,押解九贝子进京审问!”
宜萱不由一愣:“这么快?”——似乎比历史早了些吧??
贤贵妃也也疑惑地道:“虽然早先就有,弹劾九贝子‘纵容下人,骚扰民间’,还有‘诽谤圣躬’的折子,可罪证着实算不得太重。”——这些个近枝宗亲,基本上只要不造反,是不会重惩的。
“是啊……”宜萱也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说,汗阿玛忍了这么多久,大可多搜集些罪证,在一举发作,岂非来得更名正言顺??——别以为四爷大人不在乎名声,若真不在乎,左右八爷党又没有兵权,还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何不一登基就一锅端了?!反而却加封八贝勒为廉亲王,一副很是厚待的样子。如此可见,雍正陛下还是很希望里子面子俱全,既除掉自己深恶痛绝之人,又不为世人诟病说他苛待兄弟。
徐一忠又道:“还有皇上已经晓谕内务府,说三日后便要启程去圆明园。此行,除了皇后之外,娘娘与惠贵妃,还有几位嫔主和贵人们都伴驾。”
宜萱深思了一会,才对额娘道:“汗阿玛该不会是想把前朝速战速决,然后腾出手来清理后宫吧?”
贤贵妃眉心一凝,“说不准,叫你言中了呢……”说着,她不由抿唇一笑,如此一来,皇后的确离死不远了。L
ps:第二更完。
☆、一百八十六、侧福晋星移(上)
雍正二年的夏天,来得格外酷热几分。晨起时的朝阳,都格外晒人。端亲王府嫡福晋董鄂氏此时心中惴惴难安,连忙问道:“王爷可曾醒了?”
青衫侍女道:“纳喇福晋的院门尚未打开。”
董鄂氏轻轻叹息一声,连忙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只能求佛祖保佑她的婆母贤贵妃无虞了。
而此时,新福晋的院中,鲛纱轻垂,珠帘半卷,那银红的鸳鸯锦被中,一截藕臂探出,柔弱无骨。
纳喇星移睁开惺忪睡眼,却发现枕畔已然是空落落的。抬头却见纱帐外头,几个侍女已经在替弘时更衣了。她腮透娇红,身子尚有些乏力,洁白无瑕的肩头却印上了一串新婚之夜恩爱的痕迹,纳喇星移忙拉了锦被遮掩住。
她拉被子的发出的窸窣之声,被刚刚穿好亲王吉服的弘时耳尖地听见了。弘时微微一笑,几步走到窗前,掀开鲛纱,看着面带春潮的娇人,不由心头荡漾,问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纳喇星移娇嗔道:“都日上三竿了,早什么早呀!”
弘时低头在她脸颊吻了一记,道:“小移,再睡一会儿吧。”
纳喇星移摇头道:“今日可是我进门第二日,该去给嫡福晋请安敬茶了。”——说着这话,纳喇星移不禁有些哀愁,上头有个大妇,且不说心头惴惴,但凭她是三阿哥嫡福晋的事实,就叫她有些自伤。她这辈子,亦只能为侧室了……若要怨,便只能怨自己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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