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也叹了口气,言语中有些无奈,公主和亲是最悲哀的事情,但又是两国之间最常用的手段。不管是臣附还是并立,想要维持一段相对较长时期的稳定,通常都会用到联姻这种方式。不只我们东秦的公主送往各国,各国的公主也送往东秦后宫。东秦的后宫里也有过寒甘公主,可惜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那位公主早已病故,说起来到是跟二皇姐的遭遇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她纯粹是病死的,并没有遭人迫害过。
白鹤染苦笑了下,有没有遭遇过迫害,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与后宫的娘娘们接触不多,但仅接触过的几位,品性也是参差不齐,所以我不太相信她真是病故的。
君慕凛点点头,或许是吧,年头太多,谁又能记得清呢!她病故那年我好像六岁还是七岁,太早了,她又不得宠,没人去研究她究竟怎么死的。不过对那位寒甘公主我到是还有几分印象,小时候见过几次,总觉得那个女人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就连她带来的寒甘侍女也很不懂东秦的规矩,见了人只行她们寒甘的礼。
他说着,学了一个寒甘的礼仪,是将双手置于前额,交叉叠放,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然后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微微躬身。就是这样,寒甘的礼。你可知他们为何只这样行礼?
白鹤染想起前世在白家收藏的古书中似乎见过这样的礼,说的也是冰寒之地的一个小国,只行这种礼,从不跪拜。理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太寒冷了,膝盖早已经被冻住,根本跪不下来。如果中原皇帝想要让他们行跪礼,只能将中原的城池让给他们住,并依然准他们自立为王,这样日久天长一代一代的,或许冻住的膝盖还能缓合过来。
当时她觉得十分有趣,却没想到如今时空交错,竟真的遇着有这样礼仪的小国。
她将这个原因跟君慕凛说起,君慕凛到是有些惊讶,我的染染真是什么都懂。
她笑笑,没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只是道:世间之事总归是一报还一报,不是我说丧气话,二皇姐怕是救不回来了。就算让五殿下到寒甘去,人怕也早就已经入了土,他连尸骨都带不回来。寒甘失了一位公主,东秦也折了一个皇女,老天是多么公平。
尸骨还是能带得回来的。君慕凛告诉她,寒甘人只入冰棺,不入土,他们将故去之人放在冰棺里,然后集中存放于雪山脚下。因天气寒冷,冰棺终年不化,算是一种特别的丧葬习俗。至于你说的一报还一报,或许是吧,让人带药过去只不过是给父皇一个心理安慰罢了,一会儿咱们到佛光殿上香心诚一些,算是告慰二皇姐的亡灵。
白鹤染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佛光殿是供皇家牌位、做大型法事之地,故而较为偏远,需走些时辰。沉默总也无聊,她便问君慕凛,如果当年寒甘求娶时你已成年,可会眼睁睁看着她去那种地方受苦?
君慕凛摇头,绝对不会!
那如果以后我们有个女儿呢?你可会为了一些原因将她远嫁?
更加不会!他答得十分干脆,若今后我们有了女儿,我必得留她在身国这,我得日日都能看着她,即便要嫁也是嫁在京都,嫁了人也得天天都给我进宫来让我瞅一眼。我得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不是表面上的好,需得是真的好。如若我们女儿不幸福,我管他什么颜面不颜面的,立即将她接回来自己养。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凭什么叫别人欺负?我都视若明珠的女儿凭什么叫别人给脸色看?儿子可以受点委屈,女儿绝对不行!
白鹤染都听笑了,还真是小情人。
君慕凛没听明白,什么小情人?
她给他解释:在我们那边有个传说,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辈子托生成女儿,就是为了讨前世的情债。所以父女之间的感情一向都是极好的,父亲可以打骂儿子,可以对儿子严苛一些,但对女儿一般都是极尽宠爱
她说到这里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不管是前世的白兴还是今生的白兴言,哪一个都跟前世情人不挨着,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罢了。她摆摆手,有我那个爹为例,可见传说果然都是扯淡的。
君慕凛却抓住了另一个关键处,你们那边?你们哪边?我怎么没听过这样的传说?
那是你孤陋寡闻。她翻了个白眼,还有,我们那边就是我们那边,不懂别瞎问。
君慕凛撇了撇嘴,染染你总是同我搞神秘,话说一半又不往下说了,这不是诚心叫我着急?你这样吊着我,夜里我是会睡不着觉的,我睡不着觉可是会去叨扰你的。咦?染染,或许你是故意这样吊我胃口,就是想让我睡不着觉过去找你?哎呀你这样就不好了,想我过去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她抬起脚,狠狠地往他脚背上踩了一下,敢来我就给你下药!
说话间,二人已至佛光殿殿前广场。君慕凛有心喊疼,再与自家媳妇儿打趣一番。可到了此地也不好说闹了,于是只好闭了嘴,面上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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