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三不知,朕要你们间殿还有何用?天和帝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这会儿一股脑地发泄到那个黑衣人身上,十四年前就告诉朕,白兴言亲手掐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后来又告诉朕那个婴儿死不见尸,多方势力都在查找。可是关于那些势力为何要查一个婴孩的下落,你们却始终没能查出个究竟来。如今人找到了,又告诉朕老三居然是在跟段家合作,为什么跟段家合作你们还是不知道。你告诉朕,间殿是干什么的?你们还能知道些什么?
那黑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无能,请皇上息怒。
息怒?朕息得了吗?天和帝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向门外,现在那丫头就跪在外面,朕难道就一直躲着不见?朕躲得了一时,躲得了永远吗?要不了多一会儿老十就得来,老十来了老九也得来,他们来了朕怎么说?朕的五儿子杀过她,朕已经厚着脸皮求她放了老五一次,现在朕的三儿子又去杀她的哥哥,朕还怎么开这个口?
黑衣人跪在地上,虽然面上表情依然没有变化,但是额上明显也见了汗。
属下以为,三殿下追杀是不假,但终究不是没杀成么?只是死了一个婆子,只要能拿出相应的补偿,相信天赐公主也不会太同皇家为难。至于那个孩子傻了,这个也好办,公主殿下是神医,她一定有办法治医自己的哥哥。而且,眼下平王府已经被天赐公主用毒雾障给封住了,三殿下就算不死也要褪层皮,她这个仇算是自己报过了的。
这就算完了?老皇帝气得直哆嗦,你们是间殿,考虑事情竟如此肤浅。若这事儿真像你说的那般已经算完了,那丫头就不会跪在清明殿门口,一跪就是一个时辰。
老皇帝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目,心里头不停地合计这件事情。
白兴言掐死那个孩子的事,他在十四年前就知道。皇家间殿,直接由当朝国君接受,不受其它任何人管制。可以说,整个间殿就是为国君一人服务的。
所以他虽然住在深宫,宫外之事却件件都瞒不过他的耳目。可知道归知道,他只是知道事情发生了,却不知事情究竟为何发生,又究竟为何演变成如今这般。
他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白兴言为何要把一个好好的嫡子扼杀在摇篮里?
他也依然不明白,老三为何要与那德镇段家联手,不惜用近十年的时间去查找一个不知生死的少年。
白兴言的儿子,有那么重要吗?
当年查找那个孩子的势力都有哪些来着?半晌,老皇帝终于又开了口,问那黑衣人,你再跟朕说一遍,朕老了,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
那人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面上浮现一丝忧色,皇上正值盛年,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属下再说一次就是。当年追查那个死不见尸的孩子,起初是叶家和歌布两股势力,后来太后又单独派出一股势力出去,再后来郭家也加入进来。三年之后歌布撤了,叶家的人到是一直没撤,太后那边也没撤。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那少年出事后的第六年,三殿下突然加入进来,不但雇了一群江湖杀手,还付了大量的黄金。
德镇呢?德镇没有单独派人过去?
黑衣人摇头,没有,段家这些年一点动作都没有,那段天德过着公子哥一样的日子,府里养了众多美妾,但也只是花天酒地,并没有出格的动向。
天和帝点点头,挥了手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来人。天和帝沉闷的一声喊,于本从殿下快步进来,去将天赐公主请进来。
于本立即到殿外去请人,白鹤染是被他搀着进来的。
天和帝一看到白鹤染,心里就是一紧,丫头,你怎么如此狼狈?
此时的白鹤染,一身衣裳穿了两三日,上头还带着那些杀手溅出来的血。而且这两天她在外头一直也没吃东西,此时可谓是又累又饿,偏偏还在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膝盖疼得够呛,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听见天和帝问自己,她也不急着答,只是放开了于本搀扶的手,然后又冲着天和帝跪了下来,女儿叩见父皇,父皇万岁。
天和帝一愣,赶紧吩咐于本:快把公主扶起来,赐座。
于本连拉带拽地把白鹤染给扶了起来,可白鹤染却坚持不坐,只是站在大殿上看着天和帝道:阿染是来请罪的,阿染用毒雾障封了整座平王府。
老皇帝看着殿下站着的这个小姑娘,一脸的倔强,一脸的委屈,但也是一脸的坚强。
他就知道,这个孩子说是来请罪,但其实是来问罪的,她是要问他这个当爹的,为什么你那么多儿子都要跟我为难,为什么我和我的亲人要没完没了的被你的儿子追杀。
他其实真不知道白鹤染是哪来的勇气,就凭着他的小儿子钟情于她吗?显然不是。
他虽然跟这个小姑娘接触并不多,但通过间殿的调查,这半年多以来白鹤染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样能避得过他的耳目。通过那些事情他知道,这个姑娘是不屑于用那种关系来做为自己的倚仗的,她有她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她也有她自己保命求生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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