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羞的愤然缩手,顾不得手上疼痛,忍着怒意轻斥,“表哥又何必如此虚情假意,当初你若是真心,早就跟姨母说了,何必等到今日。既然你先开口,那明玉便实实在在告诉你,我已嫁了齐三爷,生死都是他的人,表哥若再如此,休怪我告诉三爷。我的名节败坏了不要紧,却不知齐家会怎么待你们林家,表哥的仕途也悠着吧。”
林淮愣了愣,往日温顺的表妹竟恶语相向,甚至威胁起他来。净白的面上渐露痛色,“玉儿,你变了。”
明玉已懒得和他说什么,反正他就是读书多的高尚人,她就是个寄人篱下吃住他家的下人,事事都要听他的,可她偏不。
水桃搀着明玉下楼,这东水楼的掌柜和小二是初次见她,不知她身份,在结账时象征性的问了几句可有大碍,也没多言。
上了齐家马车,明玉揉着脚踝,想到方才的事就觉自己以往真是瞎了眼。比起明着捅刀子的姨母,笑里藏刀自以为是的表哥更让人唾弃。
下了马车,明玉强忍脚上痛楚如平时那般走回房里,让水桃拿了药酒过来,吩咐她不许声张。水桃自然明白,只是瞧见她手腕上的五指抓痕,忧心道,“这哪里能瞒得过三爷呀。”
小两口新婚,如胶似漆的,这晚上一碰身子,就该瞅见了。
明玉倒不担心,打发她出去,翻翻衣柜,想寻件衣袖稍长的里衣,可这些衣裳都是量身做的,件件合身。无奈,晚上沐浴后,就钻被窝里吧。她第一次庆幸齐琛是个君子,不会掀她被窝。
齐琛一直到午后还没回来,明玉等的都焦急了,生怕他说错什么话惹了皇族不满。
用过午食,明玉回房里编花结,想圈个玉佩送他。拧了好几股花样,都不合意。越拧右手腕也越痛,干脆放回篮中,午歇去。
睡前又抹了药酒,想着伤的不重,过几日就好,便安心睡下。
沉沉入梦,依稀梦见家人。爹娘陪她玩闹,喊着“小玉,莫跑那么急”,她偏不听,越跑越快,越跑越急,等她停下步子,回头看去,早就不见爹娘踪影。急急忙忙回去找,却一直在云雾中,再看不见人。
“明玉,明玉。”
耳畔声调平稳,面上已觉微摩,猛然醒来,睁眼看去,就见齐琛俯身看她,面色平静,“你做噩梦了。”
说罢,给她拭去额上汗珠。明玉握了他的手,“三爷何时回来的。”
“刚刚。可要喝水,我去拿。”
“不用。”明玉借着他手上力道坐起身,神情仍有些恍惚,“我方才梦见我爹娘了,结果我跑的太快,他们没追上。”
齐琛微顿,腾手轻抚她的背,“没事了。”
在梦里还觉痛心,醒来倒觉得好些了。毕竟梦中的是将美好撕碎,睁眼后的,却是要认真面对的现实,容不得她矫情乱想。
齐琛坐在她侧面,看她花容失色,连唇色都已惨白,没急着走,静坐一旁。明玉缓回神,看着他问道,“进宫可安好?”
齐琛点了点头,“没有出差错。”
明玉轻松了一气,齐琛面上微带笑意,“姐姐赏了东西,还有几件是你的。”
明玉笑笑,“又托三爷的福了。”
齐琛起身去拿东西给她瞧,都是些精巧的玩意,看了约摸会高兴。等回到床边,明玉已经跪身在床上整理被褥。这一扯被子,手腕上那五道红痕,就清晰非常了。等察觉到腕上疼痛,才想起要遮掩,小心回头看去,就见齐琛目光沉沉,盯着那伤处。
☆、第十七章 真相在即
见他盯来,明玉急忙缩手。齐琛坐在前头,先拿了衣裳给她披上,声调平和,“怎么弄的?”
明玉顿了顿,笑道,“和水桃去东水楼听书,下楼时差点摔着,幸好那丫头手快,拽住了妾身。”
齐琛看了她一眼,说的跟真的似的,握了她的手,顺着红痕印上,淡声,“水桃的手有这么宽大?”语气更是温和,“告诉我,是谁欺负你?”
明玉默然,实在受不住他如此,“在茶楼碰见了表哥,起了些许争执。”怕他多疑,解释道,“只是偶遇罢了,三爷莫多想。”
齐琛要她离林淮远些,也并非是说真让她不顾亲戚情面冷脸躲避,只是感情上控制好便可。见她着急,说道,“我不会疑你。只是……他知你嫁作人妇还当众拉扯,未免太过分。”
说罢,起身去桌上寻了药酒,挽她衣袖抹药,定声道,“下回出门,带多些下人。”
手上力道轻重有序,药酒的凉意透进肉里,更是舒服。明玉看他涂的仔细小心,方才的不安也消失了,齐琛是信她的,“听三爷的。”
齐琛又道,“没听见他在齐家私塾有什么过错,也不好将他赶走,免得我们齐家落人口实。但这笔帐我先记下,日后再算。”
“三爷不必为了妾身为难,免得外人说您为了妾身薄待表亲。”
齐琛摇头,“人善被人欺,不是说不提倡做善人,只是看情况。对恶人善,会招致更大恶意,那就无需再忍让。欺软怕硬,说的也是这个道理。”末了又问道,“还有哪伤着了?”
明玉不敢瞒他,“左脚踝,明玉自己抹就好,三爷把药瓶给我罢。”
“无妨,我的手已经脏了,你就别沾药了。待会别乱走,否则伤难好。晚饭我让下人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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