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怕她疯起来将齐琛的身份暴露,让屋里的人都下去,这样一来,便是两人面对面,再无旁人。宋依依见她仍是面色淡淡,气道,“齐瑾难道没有和你说我的事?你不恨我?”
明玉淡声,“轻描淡写的说了些,只说府里出了个内奸,是你指使的,让我离你远些。其他的倒是什么都没说。”
宋依依心头又被针扎,没提他们以前认识?没提她恋着他的过往?甚至在山上发生的那些事,也没说?他到底是将自己无视到了什么地步!
明玉见她一脸挠心挠肺,暗暗冷笑。宋依依越是在乎什么,她越是要将她的盼想一点一点的撕开。与其直接扇她耳光,倒不如让她自己胡思乱想,“妹妹方才不是说有事么?”
宋依依咬了咬牙,才道,“昨夜我也在鹿山,和他待了许久。并不知你也会跟来,因为我根本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是我累你得病,今日来……想与你道歉。还有……他是个混蛋,我不会再跟他有纠葛,你只管放心就是。”
明玉微挑了眉,“放心?我一直对三爷很是放心。”
这如炫耀的话听来,宋依依忍无可忍,“别逼我再用手段,如今是我甘愿放手,不是我没有把握抢走他。”
明玉默了片刻,终于是正眼看她,缓声道,“你败了。”
宋依依愣了愣,如被三字戳了心口,戳的浑身冰冷。
到底是同为女人,明玉听齐琛说起宋依依时,她这么多年远远观望,只是因为不敢而止步,可能想出这种毒辣手段的,又怎会是个懦弱人。纵观她如今的性格,不过是傲气罢了。前世齐琛没有注意她,她却高傲的不肯先接近他,只等着他发现自己,可无论是在那一世,还是在这一世,齐琛始终不曾记住她。
高傲的心被人无意践踏,心生怨恨,才想着拆了他们。说是喜欢,其实是不甘心罢了。
既然不甘心,明玉就让她甘心退场——无论你做什么,齐琛的心意已决,你永远是败者。
宋依依愣神许久,她又怎会不知齐琛心意坚定,只是不愿承认。可如今再拖下去,又有什么结果。老天让她重来一次,她却仍陷在泥潭中,这才是最可笑的。虚度了四年,如今又有一个四年,难道又要继续循环?
明玉静静看她,等着她做决定。
宋依依没有再说话,不愿认输,也没再咄咄逼人,起身准备离开。明玉唤声,“妹妹等等。”
宋依依颇为厌烦的回头,“做什么?”
明玉淡笑,将阿清唤进来,“一直想送样东西给你,却又不知送什么。正好这下人手脚麻利,做事又忠心可靠,我送与你罢。”
阿清一愣,宋依依也是愣神,“你……你肯定知道……”
明玉唇角抹笑,“阿清,还不随你的新主子走。”
阿清简直不知她竟是给了这么个“处罚”,刚才如站在火山口上,心惊胆战,没想到一转眼,就说将她送到宋府伺候。再不用在这担心被排挤,喜的眉飞色舞,动了动身,才想起手里还捧着那凤凰珠钗,“少夫人,这钗子……”
明玉淡淡看了一眼,“方才不是说赏给你了么?还没好好收着。”
阿清一顿,只见明玉飞来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便走去屏风后头,“乏了,出去罢。”
阿清并不十分聪明,见宋依依走了,忙跟在后头,一边喜的将钗子收好。刚出了齐府,宋依依便回头瞪她,“一人吃两家饭,骨子里就是反的。”
“宋小姐这是……”阿清叫苦,“奴婢的心是向着您的。”
宋依依冷笑,“我且问你,你的卖身契还在谁手中?”
“少、少夫人那……”
“是啊,你的自由身还在明玉那呢,你自然是听她的。你以为她方才向你使眼色我没瞧见?分明就是给了你好处,让你日后监视我,否则她怎会轻易放过你!”
阿清大呼冤枉,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宋依依咬牙,照着明玉的性子,确实会用反间计,只是……顿觉头疼,上了马车,从车窗看了一眼齐府牌匾,此生都不想再踏入这践踏人心的地方半步!
宋依依前脚刚走,水桃进去伺候明玉,绕过屏风,便见她坐在床上倚着柱子,满目疲倦,只是脸上有脂粉,看不出脸色,轻唤道,“小姐。”
明玉声音怏怏,“打些热水来,让厨娘再熬碗药。”
水桃见她十分不舒服,忙去让人打水熬药。
明玉心里倒是痛快的,只是精神不济体力不支。
送东西和使眼色给阿清,就是要宋依依误会,以为阿清给自己做事,婢女是齐家送的,宋依依不能撵走她,留在家里自然无法给她伪造户籍,那自己手里的卖身契可就是像一个不能忽视的重要东西。
就算宋依依猜到这不过是她故意所为,可疑心颇重的人,又怎么可能真去信任和重用曾经背叛过主子的人。如今她就是要宋依依以为阿清是在为自己办事,却不能打发走。
两人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宋依依被膈应的紧,阿清也被猜疑的苦闷。明玉心里怎能不舒畅,简直是大快人心。
解决完这事,连睡觉也安稳了,喝过药窝在暖被中,出了一身大汗。起来时已是傍晚,满身热汗,姚嬷嬷却不许她洗浴,让人打水进来擦拭一遍。又将被褥换了。仆妇去衣柜那抱新被子时,瞧了好几眼,与另一人道,“这被子怎的像常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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