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妍倒是镇定得很,许久才问她:“若他刚才说,无论如何都要护着我,你会如何?”
安然看着她道:“送你们离开。”
清妍蓦地笑了笑:“我明白,我懂。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可……还是很难过……”
安然又抱的紧了些:“想哭就哭吧,傻姑娘。”
清妍摇摇头:“哭不出来,其实我对他也不是喜欢吧。”
不过是某个人的影子,替代品罢了。她就是那么冲动的人,明知道在给旁人添麻烦,可还是忍不住使性子。
要改……真的要改改了……否则她只会伤害更多人吧。
安然叹了口气,又看向站在远处的宋祁,心里感激他帮忙。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宋祁,情况紧急,也只有找他最合适。先前还怕他露馅,没想到竟演的这么好。
“清妍,顺王爷那么疼你,你好好的跟他说说,他也不会舍得让你错嫁的。你只管告诉王爷,你心中有个少年郎,但如今还不是说的时候。王爷会体谅的。”
清妍点点头,神色黯然。忽然羡慕她,不但有个疼她的世子哥哥,还有个如知己的宋哥哥。末了一想,嗯,自己身边也有个总角之交的安然啊。
宋祁和安然送了清妍回去,等见她进了大门,这才回家。安然又向他好好道了一次谢,明日还要应卯去,耽误了他许多时辰。宋祁倒没在意,到了李家巷口,才说道:“我不便送你到门口。”
“嗯,宋哥哥也回去吧。”安然与他道别,回了家里,等走进门口,才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回身看去,就见那远处巷口还站着一人,往这边看着。她默了默,没有言语,也未招手,进去了。
宋祁是个好人,也很体贴,只是她心中有了贺均平,就不能再放下第二个人了。她果然不该找宋祁,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一年半的光阴,快些过去吧。
远在郦城的贺均平这个月收到三封信,先是顺王妃的家信,问了些日常。随后是安然的。看着那圆润自然的字,便觉心情舒畅。说了些近况,京城哪儿新开了店铺,哪个酒楼又有了新菜肴,一一尝过味道,又一一评价一番。满满十页纸,可却不觉啰嗦,来回看了好几遍。晚上又有信送来,本来以为是来自好友,却不想竟是清妍。
想到那没心没肺的丫头竟然也会给自己写信,心中欢喜片刻,又想她怎么不在母亲的家书上说。取信一看,足足四页,字依旧写的不怎么好看,只能说工整。信一开头问了他好,又忏悔了一堆,说要好好做功课听女先生教诲,看的他大雾。
直至看到最后,竟瞧见宋祁的名字。
清妍私奔,最后宋祁和安然帮了她一把?
贺均平心头一个咯噔,又去拿安然的信,信上可是一个字都没提。
安然是觉得这毕竟是关乎到清妍的名誉,以他的脾气大概会想宰了辜负清妍的人,却没想到清妍不避讳,一五一十的说了。而且她和宋祁也没什么,更没谈起。
如今贺均平满脑子都是:安然被那混帐东西推下水里、妹妹被那混账东西骗了、宋祁和安然一起帮清妍解决了这件事。
气顿时就喘不顺了。
再瞧瞧旁边木头的刻痕,叹气,还有一年半的光景。他俯身从柜子里取了今日写给安然,明日要交给信使的信撕了,重写。
一个月后,安然收到回信,拿着那薄薄的信蹙眉,想着他应当又是不得空回信。展信一看,只见上头只有几个字,字迹刚劲有力:一切安好,等我。
安然怔松片刻,拿着信百感交集,良久眼眸微湿。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作者有话要说:“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出自《西洲曲》,南朝乐府民歌。
整首诗的意境很好,单句翻译比较没感触。大意就是南风知我思愁,请随梦送去西洲。
☆、第60章 初次登场李家四郎
初秋风光正好,坐在院子里,晒日光不嫌热,吹凉风不觉冷。周姨娘是个会享受的人,吃过午饭就让人端了果点来,坐在石凳上赏花看景,一直到傍晚,觉得乏了,才准备回屋。
自从凤云许了人家后,周姨娘也少了个人说话。儿子要看书明年考功名,女儿自小就不爱动嘴,没见过她这么懒得开口的孩子。想到安素,她偏头对秦嬷嬷说道:“安素回来后,就领她来我房里,我瞧中了几样首饰,让她挑挑。”
秦嬷嬷笑着应声。虽说家里的东西都是太太打理,但是一些瞧不太见的东西周姨娘还是会给孩子用。这首饰随随便便掂量一下,就值好多钱。周家有钱,周姨娘名下的铺子钱财也多,哪里会在乎这些。
凤凰苑此时正放堂。
安素收拾好自己的书,刚出门,就被人一把扯到后头,身子一个不稳,重重摔在地上。她拧眉起身,丝毫不在意的往前走,也不看是谁拽她。
“李安素。”一个姑娘拦住她,轻笑,“果然文官的女儿都手无缚鸡之力吗,文官之首的女儿,更是榜首。”
众人纷纷随她笑起。那为首的姑娘是县主贺欣,父亲是郡王,获封镇国将军爵位,母亲是侯爵女,虽然一家都无什么实权,却沾了远远皇亲,跋扈非常。又因李仲扬曾弹劾其父闹市驾马,被圣上责罚,好不容易和他女儿同个学堂,见她性子软弱,便常常欺负。起先不敢如此过分,可后来见李家无人寻来,量她不敢告知家人,便愈发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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