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立刻去徐府报信,徐老爷一听,也心疼儿子,接了夫妻俩回来。见安阳确实是傻了,也觉可惜。徐保和醒来后,当即哭诉她成亲前知书达理,成亲后却是母老虎,管了他的钱不说,还常在背后骂爹骂娘,自己为了家中和睦,只得忍气吞声。徐老爷当即气的发抖,让徐保和以七出罪名休了她,将她打发回李家去。
徐保和就是算准了安阳再不能说出他做过的错事,将她做的混账事全盘托出,果然奏效。佯装忍痛哭了一番,这才去写休书。
翌日,安阳就被送回李家了。
那徐家马车到了李家,却吃了闭门羹,韩氏可不愿意让安阳回来,她这一住下,脸都丢尽了。而且如今他们日子只是过得殷实,一家几人吃得温饱。但李瑾贺心疼妹妹,将她接了回来,给她挪了个房间,又安排了个仆妇。
住了没几日,整条巷子就议论纷纷,韩氏连门也不敢出了,就怕别人拽着她问安阳是怎么疯的,徐家也算是大户人家,安阳变成这样子,总不会无缘无故就狠心休了她,可有什么缘故在里头。
缘故?韩氏能说徐家那一纸休书上列的三十多条罪证吗?她以为安阳只是性子跋扈,横一点而已,可没想到不孝顺公婆、不恭顺夫君这些竟然也有,那她能反驳什么,做了徐家人,却当自己是徐家的主子,她哪里有脸去说。
只是安阳怎么变成这模样的?李瑾贺去问徐家人,却是闭门不见他,跟了好几日,徐府管家收了银子,才告诉他,是李府的人送回来的。再细问,确实是他二叔一家。气的立刻到李家二房质问,当是他们害了自家妹子。
李仲扬没有像前几回那样让他进门,站在门口,负手直身,神色竣冷,让李瑾贺看的,只觉又是那还在京城时意气风发的李二爷。李仲扬声调微冷:“安阳绑架安平,让安然上山寻人。可没想到下来时不知碰见了什么,在半路吓成痴儿。我未追究她陷害我两个女儿,你倒还来质问。”
李瑾贺冷笑:“安阳绑架她做什么?又诱惑安然上山?亏你还曾做过文臣之首,这种谎话也说的出来。”
李仲扬说道:“你大可以问问安宁的贴身丫鬟,可有找过一个叫孙麻子的人,又可有帮她写过邀约安然去翠音山的信。她别的或许不知,可这两件事,她却定然知晓。”
当初张侃查了个清清楚楚,孙麻子已经磕死就此作罢,那丫鬟本也要埋了她,李仲扬已想到李瑾贺会来追责,因此拜托张侃饶她性命。如今果真来了。见他狐疑,他又叹道:“尚和,二叔知你气重归之事,不该瞒着你说他被劫匪抢走,可你的本意便是要孩子好好的,你婶婶为他安排的家有爹有娘能温饱,暗中又帮扶许多钱,你找到孩子时,可觉得他过得不好?只是这种乱了伦理的事实在不能让人知道,才出此下策。我们初到滨州,你苦苦相逼,可斗来斗去,伤的还是李家人。大哥膝下嫡子女,如今只剩你独撑,你若再如此,也休怪二叔不念一分情面了。”
李瑾贺一点也不信,可见他又不似说谎,迟疑片刻,回家求证要紧,立刻回了家里。开始那丫鬟还不肯说,等挨了两个耳光,这才招认,确实帮安阳写了那封信,但是不知道她的意图。李瑾贺又并不傻,明白过来,长叹一气,这下他如何有脸见二叔。
韩氏让阿阮去打听安阳疯掉的缘故,毕竟她爹是捕头,也多些消息。一听是二房人送安阳到徐家的,嚷着让李瑾贺去,可没想到倒被他拦住了,丝毫想不透到底是何缘故。这一堵,夜里又被安阳穿着白衣,阴惨着脸趴在窗户往她房里望,吓的卧床不起,大病好几天。
腊月中旬,宋祁向覃大人告了假,准备回京城与爹娘商议和安然的婚事。临行前,特意从府衙那绕路过来,一来再和李家说说,二来也想见安然一面。
沈氏让安然再摆两日画摊,就回家陪她绣花,不要再抛头露面了,安然也知轻重,而安素比起之前来已能胜任,她倒不担心。而且安平愈发懂事,也不会只顾着自己玩,在一旁也能帮忙,便想着到了腊月二十,就不再来这。只是边城局势紧张,近日涌进的外来客又多了不少,所幸有秦家帮的人护着,倒也无事。
安平如今可跟秦家帮的人熟着,那边的人都知道了她是何采的女儿,何采又得二当家疼爱,对她也客客气气的。
这日摆了画摊,得了空闲,忙了大半日的安然才抽身去后巷那解手,解手出来,在井边打水准备洗手,刚捞起一桶水洗完,正要转身,却被人猛地一推,若非她反应快撑住井沿,已坠入井里!
刚要回身看是谁,已被人摁住脖子往下推。那手掌大而粗糙,安然猜出是个汉子,她就算耗尽力气也挣扎不开,干脆松手不再撑着井口,抬手抓住他的手。那人没料到她来这一招,差点一起坠入井里,急忙放松力道,安然迅速起身,往后急退,以背顶在那人身上。
那汉子也非等闲之辈,被她突袭一次,再想得手哪有这么容易。左手仍掐在她脖子上,右手已抽开,抖落袖内匕首,往她后脑刺去。尖锐未至,已被人抓住手腕,用力一扯,踹在肋骨上,几乎痛死过去。
安然强撑精神,回头看去,见了那人,诧异:“姐夫。”
百里长手里已握了匕首,顶在那人脖子上,悠悠坐在他背上,笑意浓浓:“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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