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命妇也知晓她是宋家媳妇,这点忙自然愿意帮,当即应声。
安然随那宫女离去,又不禁奇怪皇后方才是借故离开?那寻她做什么?见路有些远,走的越久人就越少,心下越发不安。抬手拔了短簪,伸进袖子里,直接往手腕上一戳,登时疼的脸白,“哎呀”一声,捂了肚子停步。
宫女转身看她,见她脸色青白,顿了顿去扶她:“宋夫人这是怎么了?”
安然拧眉:“兴许是方才站的太久,动了胎气。”
宫女见她不似假装,低眉想了片刻:“可是皇后娘娘那边召见,还请宋夫人再忍忍。不如到了那边再歇歇吧。”
这廊道已经没其他经过的宫人,安然想拖的久些,等宫人过来。只因她想明白了一件事,皇后娘娘如果真的要召见她,那又何必到这么远的地方。但这宫女却又有腰牌,还能通过花园侍卫,那就是说,这宫女未必是假,那为何皇后要让她带自己到这偏僻地方?
停了片刻,就见有巡逻的侍卫,安然刚要唤声,那宫女的手却摁在了她的肚子上,沉声:“你喊罢,我便将手上的毒针扎进你儿子的脑袋里。”
安然猛地一僵,惊的脸色无血。那侍卫从这里经过,宫女一手假意扶住她,一手递过腰牌,安然拧眉,待他们走的远了,定声:“你到底是谁?”
宫女漠然:“你且随我来就是。”
安然迫不得已,只好继续随她走。
宫女胁迫她进了一间空荡屋子,不等她问话,便直接取了腰带,捆了她的脖子,从后勒住。
安然早就有所准备,反手将簪子扎向她,胡乱插丨进她的身体,自己也是踉跄一步,差点摔了一跤,惊的落了一脊背的冷汗。只是门口被她拦着,只好以桌挡她,随手砸可捡之物,唤了救命,只盼有人能快些从这里经过。
那宫女冷笑:“侍卫半个时辰才会来这里一次,里外的宫人都被打发走了,你一个大腹便便之人,能从我手上活命?我劝你莫挣扎,否则死的更是痛苦。”
安然盯她:“让你来的人是皇后,能调度宫人的,除了她又能是谁?她要杀我?”她蓦地明白过来,“你们想宋家与皇族不合?”
宋家辅佐皇上,皇上的意愿就是宋家的意愿,那定然也是扶持大皇子的。皇后约摸是想在宫里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自己还有她腹中胎儿,让宋家与皇帝之间有芥蒂。皇后这法子真是阴毒狠辣,要白白送了她的命和孩子的命。大皇子和二皇子皆是皇后亲儿,为何这般偏颇,宁做毒妇力保二皇子?!
宫女冷笑,已从怀中拿了短刀。看着那锋利雪亮的刀锋,安然蓦地想起当年被安阳指使的粗汉子追赶时的绝望感,如今……更甚。
她捂着肚子,颤声:“放我走,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宫女神色未顿,步步朝她逼近。
明知不会有侍卫经过,安然还是抱着希望喊起救命,声调中已带了哭音。她如今不是怕自己死,而是不想孩子跟着自己一起死。五个月了,在她肚子里五个月了。即使常弄的她诸多不便,睡的也不安稳,可她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孩子,她期盼他出世,给他做了一半的小衣裳还在绣盒里,要没机会穿了吗?
那宫女接近,已是挪不开步子,终于是给她跪下,还没求她,便见门骤然被踢开,强烈的亮光照入,刺的她眼睛生疼。两人都未反应过来,那宫女已是惨叫一声,随着短刀咣当落地声倒在地上抽搐,还没起身,就被那人一脚踢在心口上,当即吐了一口血,昏死过去。
安然颤颤跪在地上,失神看着那人,更是愣神,下意识便唤出了口:“世子哥哥……”
四字入耳,贺均平怔松片刻,蹲身握了她的双肩,已是满目怒色:“随随便便跟个人到处走,你当真不知自己的处境吗?”
安然愣神,宋家再厉害,可是她能违背皇后的命令?她又怎想独自来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为何要这般指责她?
她微微回神,已是没了力气:“谢世子的救命之恩。”
听见称呼又变了回来,贺均平忍不住暴怒:“你刚才唤我什么?你刚见到我时唤我什么?喊的如此亲昵,你心中根本不曾忘了我。”
安然默然摇摇头,才说道:“是,确实不曾忘了。那么多年……喜欢了那么多年,可就在刚才……真的可以放下了。”
贺均平问道:“什么刚才?”
安然看他,目光平静无波澜,终于能这样坦荡荡的看着他了,这么久没见,已从一个竣冷的少年变成冷厉的年轻人,这样的他,距离已经远的可怕,隔阂已非一层两层,她淡笑:“我刚才很怕,真的很怕,从虎口脱险,我要的不是责备,世子哥哥你明白吗?”
如此唤他,只是因为习惯罢了,那个少年,一开始就不适合自己吧。只是一直不曾发觉。她刚才护着孩子,或许是因为这是她和宋祁的孩子,连她也不知道,不知何时开始,已经那么喜欢宋祁。喜欢到……甚至怕宋祁知道是世子救了她,不愿他误会。
这种想法很自私,可是却忍不住的自私下去。
贺均平轻笑,满是不甘:“我的脾气就是如此,你倒还不知道。”
两人默了片刻,安然颤颤起身,双腿还在发软,却还是决意得快快离开这里。贺均平将她扶起,皱眉:“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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