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着眉角，差点儿被气笑。
    她提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怎么反倒心虚成这样。
    搞不懂，她是真的越来越难懂。
    寒假不想见到他么？
    为什么……
    她明明还喜欢他。
    是怕他的出现会影响她认真学习？
    也是，越临近高考，就越应该心无旁骛的学习。
    尤其是她这种基础不好的，就应该把一分钟时间掰成两分钟来用，不应该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种事情上。
    她终于长大了，也懂事了。
    裴洋安静地垂下眼，一点说不清楚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他告诉自己，那是欣慰。
    ……
    寒假不长不短。
    虞蔓蔓也如裴洋所猜测的那样，把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小姐妹喊她逛街，兄弟们喊她开黑，她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负光阴才是最好的努力，她想要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
    以前，裴洋是她见过最优秀最好的人，让她心动，让她沉溺。
    可她后来才发现，她再怎么努力，在裴洋的人生里，也不过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那么就算她参演他辉煌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当她自己的主角。
    她可以一天学习十个小时，也可以一天写完一支笔芯八套试卷。
    她愿意每天早起半小时背单词，晚睡十分钟默写课文。
    和小姐妹聊天冲浪的时间可以用来弄懂一道难懂的数学大题。
    看漫画和小说的时间也可以用来刷几篇英语阅读。
    虞蔓蔓很庆幸，她终于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在还不算晚的年纪。
    没有谁会为了她的未来买单，家境再好也不是她庸庸碌碌懒惰无为过这一生的理由。
    她只是希望，在以后面对她曾经那么心动的裴洋时，在遇到她那么讨厌的蒙雅岚时，都能让他们知道。
    她成为了自己的太阳，不再卑微的不要脸的贪恋着别人的光。
    ……
    虞明坤和谢嫚也没想到，虞蔓蔓忽然就开了窍，跟变了个人似的，简直让他们不要太惊喜。
    虽然以前也不盼着她有多大的作为，但女儿积极学习，认真向上，当然更好。
    谢嫚高兴得多留了几天假期，吃团年饭的那天亲手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虞蔓蔓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都被接到了家里一块过年。
    原本还显得挺大的客厅忽然多了好几口人，顿时就略显拥挤，却又热闹和睦，和客厅里挂着的灯笼还有年画娃娃一起，显得很有过年的气氛。
    下午，谢嫚还在厨房里忙碌着。
    虞明坤舍不得老婆，进去帮她处理虾和鱼。
    虞蔓蔓坐在客厅里拿着语文课本，在外公面前撒娇。
    她的外公就是语文课本的主编，她攒了不少问题问他。
    爷爷奶奶还有外婆都在热络地聊着天，时不时慈祥地看一眼虞蔓蔓。
    “咱们家蔓蔓真是长大了啊。”
    “真乖。”
    虞蔓蔓问完问题，又挨个撒撒娇，亲热着。
    忽然听到谢嫚在厨房里打电话，“喂？小洋呀？来我们家吃年夜饭吧，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
    虞蔓蔓脸上的笑容一滞，坐直了身体，竖起耳朵听她妈打电话的动静。
    以往每年，裴洋几乎都会来她家跨年。
    因为他的父母做生意太忙，连过年都不着家，所以她看他一个人过年怪可怜的，就会央着父母把他接来一起过年。
    渐渐，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就算虞蔓蔓不提，谢嫚也会给裴洋打电话。
    以前，这是虞蔓蔓最开心的时候。
    有家人在，裴洋碍于面子，会对她格外温柔。
    而且可以在家里和喜欢的人一起跨年看烟花听春节联欢晚会倒计时的声音，多美好啊。
    可现在，她不喜欢他了。
    所以，她才提出那样的要求，就是不想在年夜饭的时候看到他。
    本来一大家子团聚，喜气洋洋地过年，忽然混进来一个陌生人，多尴尬啊。
    虞蔓蔓踩着拖鞋，假装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东西，实则都恨不得把耳朵贴到谢嫚的耳机旁。
    她想知道裴洋是怎么回答的。
    他会拒绝吗？
    第17章 17%偏爱
    电话那边，裴洋听到谢嫚的邀请，心跳很微妙地加快了几分，差点脱口而出地应下。
    可是很快，他又想起虞蔓蔓似笑非笑的声线和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疏远和冷漠。
    最后那一次见面，她说她不想见到他。
    不像是欲擒故纵，而像是真情流露。
    裴洋垂下眼，摇头拒绝。
    意识到电话那端的谢嫚并看不到，才声线压抑地回了一句，“抱歉阿姨，今年我不在A市过年。”
    “哦，是这样吗？”谢嫚意外的声音传过来，随即又开始替裴洋高兴，“那今年是和你爸妈一起回老家过春节了？”
    这孩子，难得能和爸妈有亲近团聚的时候，谢嫚也不好意思再多打扰他。
    裴洋回头望向一室冷寂的客厅，电视里不知疲倦地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开始前筹备工作的纪录片。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几分，轻声应道：“嗯，谢谢阿姨，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