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苏雅漾心里再不情愿,陛下旨意已下,她只得从命。
况且,她私心里其实也不是很反对皇后的提议,江一凡这个样子,她也确实放心不下,谁知道哪一天皇后突然心血来潮,催动母蛊,让他痛不欲生,而且每隔三日,金蟾就要与金蟾厮杀一回,彼时她在宫外。赶到东宫实在需要一段时间,若是住在宫中,可就方便多了。
她唯一不情愿的,就是住在皇后的凤仪宫。
皇后面慈心狠。谁知道让她住在凤仪宫打的是个什么鬼主意,她可不信皇后是真的为了排遣寂寞,只跟她说说话而已。
她连相府都没有回去,皇后只派了人往相府递了个话,就牵着她的手说:“你也不用操心,宫里面什么都有,本宫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必定不会亏待你。”
苏雅漾心中冷笑。面上却笑意盈盈,福身下拜,“谢皇后娘娘。”
皇后扶起她,嗔怪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她转头看着皇帝道:“陛下,那臣妾就先带着这丫头回去了。”
皇帝还未点头,苏雅漾就突然说道:“臣女也想着尽早回去陪娘娘说话。只是太子正在沉睡,臣女还需要观察一下太子的情况,不如娘娘先回去,臣女等太子醒了,立刻去拜见娘娘。”
皇帝站起身道:“这样也好,皇后也好先回去收拾一下居住的地方,可不能太寒酸。那丫头,你就多费心了。”
苏雅漾连道不敢。
皇帝摆了摆手,对皇后道:“走吧,朕送皇后回去。”
两人接连出了东宫,整个大殿顿时空旷下来,皇后走了,苏雅漾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连忙长舒了一口气。
南沐上前一步,脸上全是担忧和焦急:“苏姑娘,殿下这是怎么回事?以往蛊虫发作通常是半月一次,今天却突然……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雅漾冷笑道:“有人看你们不顺眼,这才给他找不痛快。”
南沐不解。正待细问,苏雅漾却转身回了寝宫,刚进去就看见江一凡睁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苏雅漾走过去,坐在床沿,把上他的右手腕,淡淡问道:“你全都听见了吧。”
江一凡沉默的看着她,眼神沉静的像是深不可测的大海,轻易叫人看不穿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后把你留在了凤仪宫。”他突然道,语气里有那么一丝轻易察觉不到的担忧。
苏雅漾却听出来了,她挑眉一笑,“怎么?殿下怕皇后对我不利。为了不叫殿下好起来,会下手杀了我?”
江一凡不说话,像是默认。
“皇后可不敢。”苏雅漾摇头笑道,“皇后没有那么傻。我怎么说也是苏景奇的女儿,皇后还想着让我嫁给他儿子,以此来拉拢整个淮南一系的官员,又怎么会对我下手?”
江一凡却冷笑一声,眼底嘲讽意味浓重,“据孤所知,你父亲并不喜欢你。苏首辅的掌上明珠另有她人。再据说,你的那个妹妹,自幼爱慕江一磊。你若是死了,就算苏景奇生气,怕也不会有多震怒,万一你那个妹妹又要死要活的嫁给江一磊,皇后照样能够拉拢到苏景奇,以及他身后的整个淮南一系的官员。”
“似乎,并不是非你不可。”
他双目炯炯,一瞬不错的盯着苏雅漾的表情。倒要看看她怎么说。
苏雅漾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笑意盈盈,觑了他一眼,说道:“殿下这两个据说,可真是奇妙。”
她歪了下头,“只要皇后娘娘不知道,不就行了?”
“皇后总有知道的一天。”
“苏景奇老奸巨猾。”苏雅漾不仅敢提起自己父亲的大名,对他的评价更是毫不客气,“表面上保持中立,是明明白白的保皇党,私底下不知道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他只有两个女儿,虽然对这两个女儿的态度截然不同。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朝堂站队的棋子。”
“殿下病弱,常年不见人,朝中大臣不识殿下者多矣。虽然有一帮老臣拥护殿下,又有陛下的宠爱,但也仅此而已了。而江王,”她提起江一磊的一瞬。眼底一道杀意一闪而过,“是中宫嫡子,身份上就比殿下高贵,而安国公府李家,战功赫赫,皇后娘娘嫡亲的兄长手里握着北疆十万人马,朝中一半武将都出自李家门下。说句好听的,两位殿下势均力敌,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没有陛下的爱重,只怕殿下早就被江王赶下这储君之位了。”
江一凡眼中有怒火闪过,“既如此,你又何必要做孤的太子妃。”
苏雅漾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殿下可真容易生气。”
她眼波流转,巧笑嫣然,“殿下既然能够打听到我并不受父亲喜爱,想必也知道那苏雅诗是什么样的性情。殿下觉得。我跟她比起来,哪个更合殿下的心意?”
“什么意思?”江一凡皱眉。
“我那位父亲,轻易不会站队,我这门亲事,是母亲自小定下的,他毫无办法,便只剩下一个女儿了。”她眨了下眼,“许是打算着将来殿下或许身体大好。便送进来做个太子妃,由此不论殿下与江王谁能得承大位,他都屹立不倒。”
她俯下身子,凑近了他,“殿下,只怕我那个妹妹,你消受不起。”
江一凡因为她的凑近而皱了眉头,“既如此,那你为何不选择江王。要知道,跟他比起来,孤这个样子,希望可不大。”
苏雅漾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可是清楚的,这位太子殿下,虽说不常见人,整日躺在榻上,看似对一切都毫不关心,实际上私下里不知培养了多少自己的势力,朝中除了明面上拥护他的,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若真的因为他病弱就小瞧了他,迟早要吃大亏。
“好了,时辰不早了,臣女该去拜见皇后了。”苏雅漾站起身,对着江一凡说道,“殿下若是再有什么不舒服的,只管往凤仪宫去唤我。”
第二十九章双管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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