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微微沉吟：“秦主任和方主任的意见我也是赞成的，只不过……”
    话说了一半，方寒就打住了。
    秦卫华和方浩洋都齐齐看向方寒，这小子又有什么鬼点子，姜老的这个情况其实不复杂，他们刚才就已经有了定论，只不过针法不如方寒，要是由他们施针，效果不见的有方寒好。
    “只不过什么？”姜老缓缓开口。
    “只不过我刚才看了您老的病历和资料，发现您老嗜酒、喜欢吃肥腻的食物，如果我没猜错，您老突然发病，也是因为中午喝了酒了吧？”
    站在边上的罗医生又是一身冷汗，我滴个乖乖呀。
    姜老喜欢喝酒，喜欢吃肥腻的食物，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了，这一点哪怕是罗医生都不敢说，没想到方寒这么直接。
    “你说的对。”姜老点头。
    方寒道：“所以治疗开始之后您老必须戒酒，饮食也要注意清淡，这是前提。”
    姜老的眉头下意识的就是一皱。
    罗医生心中咯噔一下，要坏，姜老的脾气他可是知道的，虽说是军医出身，可在政法系统干的时间最长，身居高位，这样的人可是不怎么容易听别人的意见的。
    姜老皱着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方寒，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突然松开：“那个，少喝一点行不行？”
    罗医生大汗啊，姜老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方寒缓缓摇头：“您老也是医生出身，您应该清楚喝酒对您的影响，您的酒要是借不了，方主任和秦主任的法子再好那也是无济于事，我说句不客气的，您要是真的一意孤行，还请换一家医院。”
    这一下不仅仅罗医生一身冷汗，就是徐锦波也禁不住背后发凉，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方寒这小子到时候真敢说。
    哪怕这样的想法徐锦波也想说，可他没方寒这个胆子。
    “咳咳！”
    姜老也被噎住了，可能是太长时间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方寒目光平静，看着姜老，他这是实话实说而已。
    刚才从病历方寒就看出来了，这位姜老可是非常的嗜酒，酒瘾很大，几乎是无酒不欢，这样的人就像是老烟民一样，你要是不说清，他必然是会偷偷的喝酒的。
    酒不戒，方子再好又有什么用？
    在江中院折腾大半个月，到时候没什么效果，江中院还要背黑锅。
    秦卫华、方浩洋、徐锦波等人顾虑多，方寒可没什么顾虑，实习生有时候也有实习生的好处，他就说话直了，姜老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难不成一位享受部级待遇的老领导还能因为方寒说话直给方寒使绊子？
    即便是使绊子，那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实施者还是江中院的领导，方浩洋还能真为难他？
    姜老又是好半天不说话，边上众人都只觉得心跳加速，足足过了好半天，姜老这才缓缓的吐出三个字：“你说的对。”
    第0351章 内幕
    嗯，三个字！
    必须用三个字才能形容罗医生这个时候的心态。
    他跟了姜老时间不短了，可以说自从姜老退休之后就一直负责姜老的身体健康，可什么时候见过姜老这么好说话了？
    “如果姜老能够戒酒，按照医院安排的饮食习惯来，那么我想秦主任和方主任的方子一定可以让您老解除痛苦。”方寒微微点头。
    方浩洋和秦卫华这会儿也松了口气，方寒可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啊。
    医生治病救人，最怕的其实就是掣肘和患者的不配合，像姜老这种患者，那更是很多医生都头疼的，你的方子再好，法子再妙，要是不患者不配合，那么一切都是白搭。
    有些患者医生可以用各种手段，或恐吓，或引导，可有的患者却根本不吃那一套。
    就比如说姜老，他本就是军医出身，难道说他就不知道喝酒的危害，就不清楚自己的情况？
    有时候知道归知道，做起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些人或许存在侥幸心理，医生不让抽烟，我抽一根烟难道真的就死了？
    有的人则是无所谓的心态，比如说姜老，活到他这个年纪，他早就看开了，要是从死亡和口舌之欲中选择，或许他更愿意好吃好喝多活两天，也不愿意戒酒戒肉，清心寡欲。
    以前为什么罗医生等人劝说，姜老就不怎么客气呢？
    一则，罗医生等人的态度本就不坚决，要知道一个习惯的养成容易，戒掉那就很难了，更何况姜老这种几乎没什么人约束的大人物了。
    他就喝酒了，就吃肉了，生病了自然有医生忙碌，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从某种程度来说姜老的病情发展到今天，很大的原因就是被惯出来的。
    一位帝王，他哪怕再英明，要是周围全是奸臣，这个帝王他也英明不起来，一位地方他哪怕在平庸，身边全是忠臣谏臣，这个帝王他也平庸不到哪儿去。
    姜老也是如此，倘若一开始罗医生等人就能态度坚决，或许姜老的病早就好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决定并不仅仅牵扯到自己，更有可能牵扯到别人。
    刚才方寒语气坚决，说话很直，倘若姜老不愿意配合，那就请离开江中院，这句话什么意思？
    其他人不懂，姜老那可是心知肚明，他自己可以不在乎生死，可江中院呢，他要真在江中院出事，江中院难道不需要负责？
    也正是听明白了方寒话中的意思，姜老这才不情愿的吐出了三个字，嗯，三个字。
    “行了，时间不早了，既然定了方案，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大过年的。”姜老挥了挥手，忍不住叹道：“老了，真的老了啊。”
    徐锦波等人对视一眼，也不敢多说，轻轻的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之后，方浩洋这才在方寒的肩膀拍了两下：“小方，不错。”
    刚才方寒着实让大家捏了一身冷汗，可同时也让大家松了一口气，姜老在江中院住院，是机遇也是压力，要是处理不好，真的很难办的。
    特别是徐锦波。
    对其他人来说，哪怕姜老出事，最多也就是被人训斥，该当医生的还要当医生，该当主任的还要当主任，可徐锦波不同，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他这个院长干的都是心惊胆战。
    而且徐院长今年也才五十岁出头，比方浩洋还年轻，徐院长还是有着上进心的。
    方寒等人走出特需病房区，来到急诊科，苗大龙等人也都松了口气，看来这是没什么大事了。
    医院这种地方就是这样，平静的时候很是平静，起波澜的时候那也是风起云涌，有时候一位患者也能搅动一场风云。
    “已经十一点了，晚会也该结束了吧。”方浩洋看了看时间，笑呵呵的道：“也不知道这次的特等奖花落谁家。”
    方浩洋正说着话，门口就涌进来一大群医生，晚会确实已经结束了。
    一些人垂头丧气，一些人则是笑容满面，这次急诊科抽到奖的人还是不少的，足足十几个人。
    一群护士们人人都是面带笑容，显得极为开心。
    “你们这是人人都抽到奖了？”苗大龙有些讶异。
    “方医生中了特等奖。”林雨珊笑嘻嘻的道明了缘由。
    “我卡！这绝对有内幕。”
    苗大龙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特等奖竟然落到了方寒的身上，内幕，这绝对有内幕。
    “苗医生也中了一等奖。”边上一位护士也笑吟吟的对苗大龙道。
    “什么？”苗大龙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中了一等奖吗，这怎么可能？
    在苗大龙的难以置信中，护士们把奖品拿了出来，一等奖是最新款的华为手机，五千多，直接塞到了苗大龙的手中。
    苗大龙拿着手机依旧恍若梦中，从小到大最高就获得过第三的自己这一次竟然抽到了一等奖？
    虽然因为前面有个特等奖，这一等奖其实也只是第二的档次，可比起第三那真的是进步很多了。
    苗医生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回去之后媳妇如何犒劳自己了。
    连续三年晚会值班，四等奖都没抽过的苗医生可是已经被媳妇嘲讽了三年了，这一次算是一雪前耻，积攒了三年的好运一朝爆发了。
    “方医生，这是您的奖品。”护士们也把属于方寒的特等奖拿了出来，特等奖是价值一万左右的笔记本电脑。
    “苗医生，这次没内幕了？”林雨珊笑呵呵的打趣。
    “嘿嘿，嘿嘿嘿！”苗大龙一阵憨笑。
    看着方寒手中的笔记本，苗医生诊治都没有任何羡慕，这一次的抽奖果然公平公正啊，自己都能抽到一等奖，怎么可能存在什么内幕。
    “行了，不早了，大家都会去休息吧。”方浩洋打手一挥，很是有些酸溜溜的，自己今年竟然没有抽到奖，真是不公平。
    方主任看着苗大龙手中的手机很是有些眼热，自己之前才买的手机就碎了屏，之后还是换了屏幕继续用呢，这想买新手机遥遥无期啊。
    ……
    对医生们来说，新年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过了大年初一，好像春节就已经过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早上，凌晨四点方寒照常开始查房。
    来到科室，叶开、陈远、温学义、江枫等人都已经在等着了，除此之外李小飞和林广才两个人竟然也在。
    “你们没去丰州？”方寒有些意外，这两人可是一直在丰州学习的，方浩洋的安排是学习半年，算下来到现在也才两月吧。
    年三十晚上的时候方寒其实就已经见过李小飞和林广才了，只是当时没多问。
    “梁主任给我们放了一个礼拜假，我们后天才走。”李小飞解释。
    “竟然有一个礼拜假那么过分。”江枫有些羡慕，他可是一天休假都没有。
    方寒笑吟吟的看着江枫：“要不我给方主任说说，给你放一月假？”
    “不要。”江枫急忙摇头，他只是开玩笑罢了，这个时候傻逼才愿意放假呢，没看李小飞和林广才今天早上都来了科室了吗？
    这年头没几个人是傻瓜。
    特别是有上进心的，一个个眼中那都是带水的，什么时候该偷懒，什么时候该表现，大家心中和明镜一样。
    江中院急诊科现在绝对是整个医院所有科室中的香饽饽，昨天晚上年会的时候徐院长都说了，过了春节急诊科就开始扩建了。
    到时候可不仅仅是增加几个科室，增加几张病床那么简单，最主要的是编制。
    编制！编制！编制！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正式编制那是多少人都眼红的。
    现在江中院的医生护士加起来足足上百人，可拥有正式编制的占多少，也就一半左右，大多数人那都是没有编制的。
    一家医院的事业编制那都是上级部门根据医院的规模、档次等等来分配的，也就是说一家什么档次的医院应该配备多少床位，多少护士、多少医生等等，这些都是有规定的。
    可事实上现在的各大医院人员、床位都是超标的，超标的人员就没有事业编，而是合同制，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院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