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肝胆总管结石，你呢？”理想群问。
    住在一间病房，时间长了，大多数人都会成为病友，这也是留观室的病房大一些，床位多一些，可患者们住的时间长了，也总会和隔壁亦或者附近的患者交流。
    有的住的时间更长一些的，不仅仅患者成了病友，照顾的家属关系也都会好起来的。
    李祥全已经住了半个多月了，他两边的患者都换了三茬了，应海涛都算是李祥全住进病房之后6号床来的第四位患者了。
    “癌。”应海涛露出一丝苦笑。
    “啊……”李祥全嘴巴一张，他这个肝胆总管结石已经算是比较严重的了，到时候要开刀，搞不好还要切除一部分肝脏，风险那也是不小的，可比起癌……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闻癌色变那绝对是一点也不夸张。
    “你这个肝胆总管结石怎么住了这么长时间，是保守治疗吗？”向云岚急忙转移话题，并不想过多的谈论关于丈夫的病情。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李祥全也是满脸苦笑：“我是等着做手术的，只不过做手术之前还需要好好调理，尽量把风险减到最低。”
    “在江中院做手术？”向云岚又问。
    在医附院住的时间长了，一些事向云岚也都见的多了，她也知道肝胆总管结石的情况，这样的手术医附院是可以做的，江中院能不能做，她倒是不知道。
    “是啊。”李祥全点着头道：“江中院的匡主任和方医生那都是肝胆方面的专家，放眼整个江州省那都是首屈一指的，我这个手术估计是匡主任和方医生一起做呢。”
    李祥全在江中院住了这么久，再加上因为自己隐瞒病情，自己的外甥对他都有意见，这一段时间李祥全也没少了解一些情况。
    匡明卓和方寒的事情李祥全也没少听。
    匡明卓还好，李祥全前来江中院之前那都是知道的，麻省总医院归来的大专家，留学生，水平很高，要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邀请匡明卓做飞刀。
    可方寒，李祥全真是有些惊讶了，这一段时间，急诊科的医生、护士，那是没少说方寒的好，甚至于一些患者都说什么方医生怎么样怎么样。
    在江中院急诊科住了半个多月，李祥全听得最多的就是方医生，耳朵里都差点起茧子。
    当然，他也是亲身体会过方寒的厉害的，当时在林海市第三医院，正是方寒看出了他隐瞒病情的事情。
    了解了事情的详情之后，李祥全对方寒也是相当的感激。
    要知道，隐瞒病情害的可不仅仅是医生，直接受害人那就是患者自己，如果不考虑当时的风险，手术做下来，李祥全极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人都不在了，哪儿还能在这儿和别人聊天。
    “匡主任和方医生？”向云岚一愣，这江中院不是中医医院吗，还能做手术？
    李祥全这边正说着，病房门口就走进来两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当前一位二十三四岁左右，身下修长，相貌帅气，英俊的面庞上都好像有着圣光，后面一位三十五六岁，个头比前面一位稍低，身材微微有些发福，正是方寒和陈远。
    “方医生来了。”李祥全向向云岚两口子说了一句，然后就满脸堆笑的看向方寒，向方寒问好：“方医生。”
    “方医生。”
    病房内不仅仅李祥全，其他一些认识方寒的患者也都向方寒问好，甚至一些陪护的年轻女家属更是满脸惊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方寒。
    “这位就是方医生？”向云岚也看向了方寒，方寒确实很帅气，帅气的有些不现实，可年龄，这么年轻的医生能有那么大本事？
    方寒面带礼貌式微笑，向其他打招呼的患者微微点头，然后迈步走到了应海涛的病床边上。
    “方医生。”向云岚也急忙起身，向方寒打了声招呼。
    方寒还没开口，跟在方寒身后的陈远就首先道：“这位是我们方寒方医生，从今天起应海涛是吧？”
    向云岚急忙点头：“嗯。”
    “六号床应海涛就是方医生亲自负责了，患者有什么不适可以直接找我，也可以找方医生。”
    向云岚点了点头，眼神中有些暗淡，靠坐在病床上的向海涛更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啊，果然自己的情况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哪怕是江中院也无能为力，甚至于江中院的一些医生和专家都不愿意接手，而是把他推给了这么一位年轻医生。
    在向云岚夫妇看来，方寒并不是给他们看病的，而是来背锅的。
    应海涛甚至都有马上出院就此放弃治疗的想法，不是他想放弃，而是医附院放弃了他，江中院也不想接收他。
    他这么一位等死的患者，也就方寒这样的小医生前来应付，老资格的医生甚至都不想插手，怕自己的名下多一位死亡的患者。
    在医院住的时间长了，向海涛也懂得多了，除非一些急诊抢救不及时的死亡病例，正常情况下，一位医生名下的患者死亡，对医生多少都是有些影响的。
    第0464章 不通
    应海涛闭着眼睛，不想和陈远多说一句话。
    正如方寒分析的那样，此时的应海涛感觉到的只有绝望，孤寂，他被抛弃了。
    应海涛自问自己也算是一个乐观的人，坚强的人，在没有生病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自己会不会怕死。
    当癌症确诊的那一刻，应海涛就有了心理准备，他也想到过死亡。
    这一路走来，他在挣扎，他在努力，他在和病魔抗争，他想到过死亡，却并不想死亡，没人愿意死。
    “死”
    多么沉重的一个字，哪怕是再坚强的人面对死亡也会恐惧，也会害怕，应海涛自问自己也是普通人。
    两年多，两年多的时间，应海涛也觉得自己一步一步逼近了死亡，走向了死亡，可他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绝望这么无助过。
    之前，医生们好歹还在抢救他，还在给他治疗，可现在呢？
    正如方寒所说，患者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对死亡的恐惧是一方面，可被抛弃的绝望和孤寂又是另一方面，医生不放弃，证明他还有希望，一旦医生放弃了，病人面对的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
    方寒看了一眼应海涛，并没有多说，也没有再给应海涛做检查，该检查的他刚才已经在抢救室检查过了，方寒这次过来就是想先和应海涛的妻子聊一聊，慢慢的帮助患者改变心态。
    陈远做了简单的介绍，方寒也只是微微点头，看向向云岚：“你是患者的妻子？”
    “嗯。”向云岚点了点头。
    “等会儿来找我一下，有些事我给你交代一下。”说罢，方寒就转身走人了。
    方寒前脚离开病房，五号床的李祥全就探着脑袋向向云岚道：“你丈夫的主治医生竟然也是方医生。”
    向云岚一愣，不解的看向李祥全，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有必要惊讶吗？
    李祥全看出了向云岚的心思，笑着道：“我告诉你们，在江中院，在急诊科，医术最好的那就是方医生了，你丈夫能让方医生负责治疗，这个病好转大有希望啊。”
    这一下闭着眼睛的应海涛也挣开了眼睛，向云岚更是看向李祥全：“癌症也能治好？”
    李祥全左右看了两眼，低声道：“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方医生可不是一般的医生，他是郭文渊郭老的学生。”
    “郭文渊？”向云岚很是茫然，郭文渊很有名吗，她怎么没听说过。
    “江中院的院长？”
    李祥全心中有些鄙夷，这都什么人啊，郭文渊郭老都不知道，真是没见识。
    当然，李祥全绝对不会承认他之前其实也不怎么知道郭文渊，郭文渊是大国手没错，可毕竟不是明星，全国这么大，没听过郭文渊名字的人多了。
    事实上近两年郭文渊的名字在某种程度上还不如整天做节目的关宝成，一些人知道关宝成，却不见得知道郭文渊。
    可国手的地位并不是在底层圈子里的，郭文渊的地位那是在整个医疗界和杏林界的，普通人不一定知道郭文渊，可凡是学过中医的人就没几个不知道郭文渊的，哪怕是学西医的，也有不少人都听过郭文渊的大名。
    而关宝成，那就仅限于一部分人知道了。
    “院长？”
    李祥全本就是喜欢说话的性子，这会儿儿子和妻子都不在，他也憋的慌，正好在向云岚夫妇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见识。
    “郭老那可是国手级别的名医，江中院就是郭老创办的，国手知道吗？”
    应海涛是大学生，高学历，自然知道国手两个字的含义，问：“和李可李老彭谦源彭老一样的国手名家？”
    中医名家应海涛还是知道几个人的，他不知道郭文渊却知道李可，也知道彭谦源。
    “你们以为呢。”李祥全道：“郭老的水平那可是响当当的，治好的癌症患者都不止一位两位呢，你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这一点应海涛倒是不反驳，国内的一些国手名家，基本上都有治愈癌症患者的例子，李可李老就治愈过不少癌症患者，郭文渊如果是大国手级别的中医名家，那么治好过癌症患者，那一点也不稀奇。
    这一点不仅仅应海涛不会反驳，哪怕是一些西医方面的权威也不会质疑。
    一般来说西医推荐患者去看中医，一方面是因为依靠西医手段确实已经对患者的病情没有帮助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中医确实治愈过不少西医治不好的病。
    要是没有这个前题，哪怕是西医也不会推荐病人去看中医。
    试问，中医都没有过这方面的先例，你推荐什么，遇到脾气好的患者还好，遇到脾气不好的患者或者患者家属，还不给你一个嘴巴子。
    正是因为有先例，患者亦或者患者家属在绝望的时候也会对中医产生一些希望，把中医当成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不过大多数西医并不想弱了自己的名头，把中医治愈的一些病症归结于运气罢了。
    毕竟中医也不是所有的癌症患者都能治好，也并不是所有西医绝望的患者在中医这儿都能治愈，治好的人自然觉得中医厉害，治不好的人就会认为中医其实也就那样，那些治好的只是运气好。
    应海涛是知识分子，高学历，见识也是有的，这会儿他原本已经绝望的心突然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如果方寒真的是郭文渊的学生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过方寒请到郭文渊给他治疗呢？
    李祥全看不穿应海涛的心思，继续卖弄着自己的见识：“方医生那可是郭老的关门弟子，水平那绝对不一般，你们别看方医生年轻，方医生的左右半肝切除在江州省那都是首屈一指的，中医方面的水平那更是没话说，就说我，以我当时的情况，手术的风险那是相当高的，可现在调理了半个多月，我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应该就会手术。”
    李祥全巴拉巴拉的说着，向云岚的应海涛夫妇的心境都微微有了些许变化。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绝望的时候越发容易相信外人的一些言语，哪怕是道听途说，有可能都会去试一试。
    “你先躺着，不行睡一觉，我去见一见方医生。”和李祥全聊了一会儿，向云岚轻声对丈夫道。
    “嗯。”应海涛点了点头。
    ……
    骨伤分区的值班室，方寒写了一个方子，递给陈远：“这个方子先给6号床的患者用上，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汇报。”
    对于应海涛的病情，大的方案方寒暂时还是没有的，不过调理的方子还是开的出来的，会诊的时候秦卫华和方浩洋也都给了意见。
    “肿瘤”、“癌症”这样的词汇在中医中是没有的，肿瘤和癌症都只是西医的观念，对中医来说，肿瘤也就是身体各个部位产生了集聚和包块。
    为什么会产生集聚和包块，原因也只有一个——不通。
    五脏之间的信息沟通除了问题，气血的流通出了问题，经络的运行出了问题，这些不通，就会集聚，生理代谢的产物就像是垃圾一样堆积在某个地方，积累到一定程度，那就是肿瘤。
    为什么在西医来说，肿瘤难以治愈，有时候一些药物甚至会成为肿瘤的养分，癌细胞会不断复制，难以清理？
    其实也是因为不通，生理代谢产生的垃圾不能排除体外，那自然也就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根源不能解决，堆积物自然会不断增多，这就是复制。
    甚至你越补越是用药，身体的代谢越快，堆积物产生的也越快，你采用手术的方式切除了肿瘤，肿瘤有时候还会再犯，甚至于你切除了胃部的肿瘤，癌细胞有转移到了肝脏，剪不断，理换乱。
    癌之所以在西医上难以根治，难以治愈，也正是因为西医治癌针对的只是肿瘤本身，癌细胞本身，针对的只是堆积物，而没有找到源头。
    源头是什么，还是前面说的两个字——不通。
    这个不通是哪里不通，那个地方不通，为什么不通，这个不通的根源解决不了，癌细胞就会不断复制，不断夸张，哪怕切除，复发的概率那也相当的高。
    因而中医治癌和西医治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