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对乌殊造成危险,那有且只有可能是慕无寻。
六百年前的慕无寻太脆弱,无法与之抗衡,但如今的慕无寻却足够独当一面。
宁音尘有想过,他有能力后一定回去调查天佑一族灭亡的真相,或许如今已经知道了不少有关天佑一族的事,但慕无寻一日没有表现出,宁音尘也一日当做他不曾知道。
可慕无寻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他一直心知肚明。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受,吉如意焦急地问道:“什么意思啊,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宁音尘也转向慕无寻,问:“你知道多少?”
“关于天佑一族的事,都知道了。”慕无寻笑了笑:“这些年,我不可能依然像曾经一样,一直被师尊护在身后。”
看吉如意一脸求知的表情,宁音尘想告诉他,又怕慕无寻故意诈他的,慕无寻便道:“六百年前,天佑一族是九州大族,占据西南。他们与其他人修习的心法不同,玄门崇尚的是天法自然,天佑一族练的是审判与庇佑,是以,也被称之为审判一族。”
吉如意道:“既然是这么大一个家族,且连修的道都独具一格,应该不会构成别人的危险,为什么会被举族覆灭?”
“正是因为不同,才造成了这个结果。”
天佑一族的形成是在一千年以前,当天道从无意识状态变成有意识的魂体后,为了大道平衡,以防天道因感情而丧失公正的判断力,自然界为审判天道是否公正而生成了一股新的能量,其名天佑。
天佑一族便是天佑的衍生,他们修习大道冥冥中给予他们的心法,一直等待着天佑降临。
也就是在六百年前,他们终于得到指示,天佑将降生族内。
得到这个消息的,还有乌殊。他想要消除天佑,但又不知道偌大的一族里哪个才是被天佑降生的人,索性操控了一拨人,直接将天佑一族灭亡。
慕无寻是天佑一族活下来的唯一一个人。
宁音尘道:“谁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被降生的天佑,即使你是,我也不会为了对抗乌殊将你体内的天佑之力唤醒,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就这样一直活下去吧。”
慕无寻浅笑着,轻声道:“是啊,没人知道。”
他语焉不明地说完这句,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自那之后几天,宁音尘一直没再见到慕无寻,郁玄跟他交代说尊主去药宗了,让他督促宁音尘每日按时喝药,除此之外,神山布下了一道结界,不能进也不能出。
吉如意试了好几次,以他的修为也拿结界毫无办法,不由气闷:“他这是想把阿尘你困在神山吗?”
“趁机好好休息段时间,也挺好的。”宁音尘勾画着酒灵制造的识海里那只瓦罐上的图案,画好后展开晾了晾。
吉如意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愕然道:“这不是古书上的那什么......”他费劲心思地想了想,大喊道,“一千年前五国纷争,这些图案就是当时他们各自战旗上面的标志!”
“最近我让闻人幻帮我查了下,确实如此,但一千年前实则不止五个国家,还有不少风俗奇特的小国,你仔细看看,除去五国的标志图案外,这其他的位置,是什么。”
吉如意仅仅知道的就只有这些,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瞧见宁音尘的笑意,哀嚎道:“阿尘你就别卖关子了!”
宁音尘收敛了些,说道:“这里每一个标志对应的都是当时的一个国家,而你看这个圆形的符号,有什么不同。”
他指了指那块位置,却见吉如意哀怨地看着他,只好解释道:“瓦罐当时被泥土弄得黯然褪色,但从迹象来看,如果我猜得不错,这里会是整个图案里最显眼的地方。”
圆形的图案下,画着粗糙的森林,这是一个处在森林里的国家。
只要通过古树找到那五个有记载的国家所处的位置,对应图案上的方位,便能推测出,这个异常显眼的圆形,处在大陆哪个方位。
传影阵发出叮叮叮的声响,无数光线浮动旋转,没一会勾勒出一位少年的身形。
少年身着贵重华丽的礼服,似乎刚从大型宴会上下来,满脸的急色,嘶哑的声音通过传影阵传来:“神尊,风轻痕失踪了!”
-
宁音尘换了件轻便的葛衣,背着包袱,杵着一根木枝小心翼翼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吉如意腾飞在半空背着一把敲晕的剑,叽叽喳喳道:“阿尘,还是让我驮着你出去吧!”
“不能使用灵力,会被郁玄用阵法追踪到的。”
走了大半日,终于走出这座庞大的神山,来到山脚下,面前便是一道几乎透明的光波,那是慕无寻留下的结界。
宁音尘取下头顶的簪子,轻轻在结界光璧上一划,结界破开一个狭窄的口子。慕无寻自己锻造的法器果然能破他设的结界,只是宁音尘难免有些愧疚,拿慕无寻送他的东西反抗他。
没顾得上多想,吉如意已快速从口子里钻了出去,回头朝宁音尘催促,在结界合上前,宁音尘一步跨出,还没仔细看一眼身后的神山,少年焦急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愁思:“神尊!”
如今已经成为归一宗少宗主的闻人幻带着一群弟子,正快步朝他们走来,匆匆行了一礼后,道:“已经推测出古邬国的大致方位,寻常飞舟太慢,至少要行半月,我们在镇子里设了传送阵,可以降落到归一宗设在古邬国旧址外最近的地点。”
宁音尘应了声,往马车去的路上侧目看了闻人幻一眼,少年虽然板着脸,但依然可见眼中遮不住的焦急,不由笑了声,调侃道:“你不是跟风贤侄闹翻了嘛?”
闻人幻张了张嘴,瞬间红了脸,辩解道:“他毕竟,要被推上府主之位的,他的安危,玄门里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我倒觉得,你不用急。”上马车前,宁音尘眸光流转道:“说不定,他是自己离开的。”
乘车去神山最近的一个镇子也要半日的时间,从下午一直到翌日清晨,睡觉都是在马车上,下车的时候全身酸痛,走路都是飘着的。
吉如意倒是精神抖擞,他化成小鸟的模样后窝在哪都能睡。
传送阵设在一家客栈的客房里,地板上圈圈画画着复杂的圆形,能传送去的人并不多,闻人幻叫跟着他的弟子守在外面,尔后激活法阵,地面上的线条开始发光,将三人笼罩在阵法内。
门外突然传来打斗声,料想是郁玄找过来了,宁音尘顿时紧张起来,紧紧拽住吉如意的手,郁玄知道他跑了,那慕无寻也很快就会知道。
在房门被一名横飞来的归一宗弟子撞开的那刻,宁音尘清晰地看到郁玄黑透的脸,下一秒传送阵起效,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光影中。
一阵晕眩感后,再睁眼时,热闹喧哗的鼎沸人声传入耳中,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座建在闹市中的阁楼内,这栋楼好几层,窗外就能整个城池的全貌。
推开门出去,小儿来往在客桌间吆喝不绝,掌柜撑头坐在门口后面的柜台后,正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三人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注意,闻人幻去柜台那买了三件材质特殊防水防潮的斗篷,分给他们一件一件后,说道:“目前能确定的便是葬骨林,但古邬国的旧址具体在葬骨林哪个位置,尚不知道。”
犹豫片刻后,闻人幻没忍住问:“神尊,您确定风轻痕是到那去了吗?”
“我只知道芮岚一定会去那里,而风轻痕一直盯着芮岚的动静,他失踪肯定跟芮岚的逃跑有关。”宁音尘系上斗篷,将兜帽盖上遮住大半张脸,以防被人认出。
自从昭告九州他回来后,这个消息必定传遍了任何一个地方,被人认出的话还挺麻烦。
吉如意抱着依然晕厥中的不知剑,在街上买了些他们此行的必需品,卖驱蛇虫烟雾的老翁见着他们这一身装备,好心道:“这些天雨水多,你们还是过些日子再去葬骨林吧。”
闻人幻拿了一支烟熏,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葬骨林?”
“要去那林子的人,都会来我这里买药,看你们这幅打扮,就知道你们也是去那找古国宝藏的了。”老翁悠悠长叹一声,“听老叟一句劝,那林子可是会吃人的,进去的没几个能活着出来,我看你们这么年轻,还是消了这个主意吧。”
看来他们找对了。
宁音尘道:“我们并非为此而来,只不过你说的古国宝藏,是怎么回事?”
老翁这才看向宁音尘,很奇怪的是,他是知道他们有三人的,但是一直没注意到站在最后面的那个,听他出声,才看清楚,那是个气质清冷如高岭之花的人,虽然被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挺直如玉的鼻子,以及形状好看的嘴唇,但看流畅的下颌线,也知道那必定是张绝色的脸。
好半晌老翁才从惊艳中回神,解释道:“一直以来就有这么个传说,都可以追溯到我爷爷那辈,很多人听了这消息跑去古林里,但从没人真正见过那什么古国,说不定只是谣传,但为了钱财,不怕死的人依然很多。”
说到后面,老翁声音有些涩哑:“这其中就有我儿子,为了娶员外家的千金,前不久进了那古林里,从此再也没出来过,你说,做什么不好,偏要作死。”
老翁用粗糙的手抹了抹通红的眼眶,再次悠长地叹了口气。
“谢谢老人家。”宁音尘付了钱,宽慰道:“若是我们遇上了,定会将他带回来。”尔后又补了句,“无论是死是活。”
吉如意也点头道:“你儿子有什么特征吗?”
老翁感激道:“他左耳边有颗不大不小的黑痣,斯斯文文的大概这么高,拿着一把砍柴刀,我这儿有张他的画像,麻烦你们看着了,跟他说一声,他爹还在等他呢。”
老翁从内兜里拿出一张折叠整体的纸,展开给他们看过后,又整整齐齐折好收回贴心口放着,又送了他们不少驱虫蛇的药囊。
采购完必需的用具后,放进储物戒内,吉如意变成本相,一只巨大的雪白重明鸟飞在空中,载着宁音尘跟闻人幻往葬骨林去。
而他们刚到葬骨林边缘,就被一股诡异的气浪扫飞,吉如意护着两人落回地上,拧眉道:“这里的气场很特别,没办法御空。”
虽还没进到更深处,但已经闻到浓烈的血腥合着腐烂的味道,每走多远,就看到地上横躺着几具死尸,被野兽啃噬地七零八落。
越往里,树木的年岁越是久远,土壤里的树根盘根错节,腐烂的树叶气味十分难闻,树木垂落下的细须遮挡着视线,看不清前方会不会有陷阱与沼泽,是以每走一段路都要耗费很大的心力。
突然间,一股心悸感由脊髓传入天灵盖,再漫过四肢百骸,宁音尘止住脚步,看着密林深处,说道:“我感觉到,很浓郁的腐朽之力。”
这么浓郁的腐朽之力,他以前只从乌殊身上感觉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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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慕不会消失太久哒。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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