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下。
    陆亦川握住柏颜的手，从座位上起身，眉目微沉。
    他身高有一米八七，又宽肩窄腰，沉默着站在别人面前的时候，显得很有压迫感。
    两人的视角顷刻对调。
    柏颜微微抬头，望着男人，眸中染上讥讽——正如她梦中所看见的那样，陆亦川会撕破伪装，和她动手。
    陆亦川却小心翼翼低下头，对上柏颜的视线。男人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局促道：
    “柏颜，我……下一次，我会努力的。所以能不能告诉我，要怎样做，你才会觉得舒服？”
    柏颜眸光微愣。不受控制的烦躁感令她神情冷了些，她看着忐忑不安的男人，嘲弄道：“这么想学的话，下次我和别人上床时，会邀请你去看的。”
    陆亦川怔怔地看着她，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泛起受伤的色泽：“能不能……不和别人？”
    柏颜神情冷漠：“和我结婚时你就该想过这点。”
    “我知道！可是，可是那时……”
    那时，他以为自己总有一天，能取代卫诺枫在她心中的地位。
    柏颜猜出他的想法，觉得愈加可笑：“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你和那个女人……啧。”她有些不耐地揉乱自己的卷发，“真恶心。”
    这个词令陆亦川脸色一白。心口处泛起一阵阵难言的钝痛，令他几乎要站立不住。
    他隐约间意识到自从桑含烟第一次出现后，自己的生活，开始陷入某种莫名的困境。
    陆亦川只能徒劳地解释：“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和别人做过！那个女人，我也根本——”
    “根本不认识，却不由自主地被她温柔治愈的气质所吸引，对吗？”
    男人身形一晃，唇色也开始泛白：“柏颜，柏颜你不要把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假设套在我身上……我根本和她不熟！”
    冷汗顺着额际不断落下，陆亦川视线落在桌上没有标签的药瓶上，又在下一刻欲盖弥彰地移开。
    柏颜视线顺着他，一同落在了书桌上。
    寂暗的手机荧幕恰好亮起。
    消息界面上，昵称【烟烟】的好友，发来了一条消息：
    【陆先生，你什么时候方便的话，能不能出来见一面？】
    在这句话之后，是一张俏皮期待的表情包——可爱的小人两颊涂着腮红，满是害羞地，朝屏幕比了颗心。
    女人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拿起了陆亦川的手机。
    柏颜看着男人僵硬苍白的表情，忽地勾起唇角，轻笑出声。
    她回复：【好啊。】
    放下手机时，柏颜注意到桌上被陆亦川捏得皱巴巴的体检报告单。
    她用手慢条斯理地将纸张抚平，拿在手中，随意翻看。
    陆亦川扶着桌沿的手青筋暴起，声音因为极度的痛楚而带上颤意，却又极力掩饰：“为什么……答应她？”
    柏颜没有回答，而是朝陆亦川晃了晃手中的报告单，“你还做了这么多检查？”
    “不会吧，陆亦川。”女人的手隔着衬衫，搭上男人急促起伏着的胸膛。
    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几近怜悯的叹息：“你已经被这么多人看过——却以为，我还会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