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听的我云里雾里,我再次问:“你到底是谁,找我作甚?”
“小人乃朱九龄先生的管家,名唤朱云。”
这个叫朱云的男人躬身向我见礼,上前疾步,四下瞅了眼,压低了声音:“我家先生不太好,小人冒昧,私自找到夫人,还请夫人去帮帮我家先生。”
听见朱九龄三个字,我心里一阵烦,淡漠一笑,没再理会这个朱云,直接踩着脚凳上了马车,催促阿善赶车回家。
谁知那朱云一直跟在马车跟前,手抓住车框,声音相当着急:“夫人,我家先生自尽了,他、他之前在家画过您的小像,之前长安又盛传他在追求您,您行行好,能不能同小人回去劝劝他。”
听见这话,我的心一咯噔。
朱九龄自杀了?
此时马车摇曳在深秋雨夜中,车内漆黑一片,我用帕子将身上的雨气拂去,冷笑了声:“别又是朱先生想的什么坏招儿吧,他可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是真的啊。”
朱云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自打上月先生从夫人那儿回来后,他就闭门不出,一心一意地作画,前儿不知发生了何事,忽然上吊自尽,得亏下人发现的早,否则就出大事了。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上挂着的那幅您的美人小像,哪知下人刚一出去,他就摔了茶杯,用碎瓷片子割脉,现在他跟前万万不敢离人了,小人实在没法子,只能过来问问夫人,我家先生到底怎么了,为何会生出轻生的念头。”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反正是把我弄得头皮发麻了。
朱九龄本就是个怪人,难不成真自尽了?
我手紧紧抓住食盒,斜眼看向朱云印在车窗的黑影子,淡漠道:“这好像不关我的事吧,我同他很久没见了。”
朱云似乎有些生气,怒道:“先生早前赠予夫人那两朵彼岸花当招牌,让夫人的生意红火异常,他行事是出格任性些,可到底没伤害过夫人,您难道真见死不救?”
我冷着心肠,拒绝:“我和你家先生其实并没什么交情,我看你最该找的是大夫,而不是我。”
说罢这话,我催促着阿善将马车赶快些。
我双手捂住耳朵,可那朱云敲车壁的声音绵密不绝,好说歹说地求、央告。
我告诉自己,这不关你的事,不要管,莫要忘了朱九龄那厮为了作画,费劲心思诱骗你,甚至还用鲲儿的指头挖苦你……
可最后,我居然抬起头,朝阿善的背影吩咐道:“算了,咱们还是看一下吧。”
……
未免有诈,我让阿善去武行雇了五六个身强体健的大师傅,又从酒楼喊了三个身手敏捷的伙计,大家身上都带着一两件趁手的刀兵棍棒。
那朱云瞧见我如此防备,并没有把不满表现出来,只是说,夫人愿意去瞧瞧先生,小人已经感激不尽,来日定到广云寺给您烧香祝祷。
约莫行了半个来时辰,我们这些人就浩浩荡荡杀到了朱府。
下了马车,我打着伞,随着朱云往里走,趁着昏黄宫灯,四处打量,这是个精美雅致的宅院,虽不大,但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影壁上雕刻着朱九龄最得意的书法,池塘里满是枯荷败叶,凄风苦雨拍打上去,颇有几分颓靡诗意。
穿过葫芦形门洞,进到内院。
上房灯火错错,门口守着两个中年婆子,院中有两棵很大的桂花树,树下绑了秋千,跟前还有小孩玩儿的小木马,藤球和木制的小刀剑,瞧着有年头了,我心里一动,莫不是朱九龄给他那个“弟弟”准备的?
我让武师们在外头廊子下避避雨,只带阿善进去。
刚入上房,一股浓郁的药味和血腥就迎面扑来,屋里摆设华贵大方,还有好些海外来的稀奇玩意儿,内室守着两个管事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夫,看见我和朱云等人来了,面上皆一喜,凑到拔步床边,柔声对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说:
“先生,丽夫人来了,您看看。”
我一时间竟没敢凑上前。
四下环视了圈内室,靠墙摆了两个高至房顶的书架,上头有好些秦汉帛画、竹简,跟前的大青花瓷缸里,则有十几个书画卷轴,书桌上摆满了写字作画的笔墨和丝帛,墙上挂着幅画,画中是个风情妖娆的美人,并没有画五官,她坐在桂花树下,赤着双足,手中拿着支笔,正往脚上画彼岸花……旁边写了几个小字长安丽人行。
画的真是我。
扭头看去,朱九龄此时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左手腕子包扎了厚厚的纱布,依稀能看见有血往出渗,他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床顶,饶是此时屋里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夫人,您瞧瞧。”
朱云叹了口气,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哽咽道:“小人和先生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从前也劝过他,成个家,别再戏耍良家女子……他总是不听,任性潇洒了一辈子,虽也曾因作不出画颓靡过,可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若非到如此境地,小人是万万不敢打扰夫人清静的,您看看……这可怎么好呢。”
我白了眼他,暗骂:你问我,我问谁去。
“朱先生?”
我试探着喊了声,谁知,朱九龄充耳不闻。
他都这幅德行了,应该说不出臊人的话、做不出下作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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