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大厦。
    李东转动着手机，原本想给秦雨涵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想法。
    他了解秦雨涵，这时候打电话过去，起反效果的可能性更大。
    有些事，自己不方便说出口，胡小蕊虽然有添乱的成分在里面，不过由她说出来也许更合适。
    虽然不知道两人具体谈了什么，不过胡小蕊一句“恶人”，李东大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秦雨涵来江北的消息，李东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这些年，秦雨涵身边的保镖一直没撤离过。
    这次点餐网开拓江北市场，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倒也不用急着现在过去。
    揉了揉额头，李东暂时将浮动的心思压了下去。
    这些事，还有时间处理。
    年会在即，这时候精力还是要放在这上面。
    ……
    2月21号。
    远方年会。
    一年一度的远方年会，如今已经成为了远方人的另一个节日。
    平川奥体中心。
    从早上开始，奥体中心附近就人流川息，一辆辆大巴车不停驶往奥体中心。
    今年的年会，因为企业并购的原因，参与的人员更多。
    很多第一次参与远方年会的员工，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流，第一感觉就是震撼。
    震撼于远方的人多，震撼于企业的强大。
    远方很强，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
    可到底有多强大，有些人并没有直观的体现。
    人都是群居性动物，哪怕如今不是人多就一定强，可对于普通人而言，远方员工这么多，这就是一种强大的体现。
    一家人员过万的企业，和一家只有几十人的企业，这样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更别说，远方这边何止过万。
    仅仅只是一次年会而已，络绎不绝的人流，就让外来系员工觉得，也许加入远方也不错。
    集体荣誉感，很多时候只有在人多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
    一家人少的企业，很难让人产生这种感觉。
    可人多的时候，大家统一服装，这样一来，不自觉地就会产生一种归属感，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
    人群中。
    孟启平颇为感慨道：“想当年，龙华广场店刚开张的时候，那才几个人。
    连搞个促销，都没人。
    那时候，还是我在学校招人去搞促销，东哥自己都发过传单。
    现在好了，遍地都是远方人。”
    他一说起这话题，旁边有人打趣道：“是啊，当年你可是咱们老大，咱们谁不得听你的。
    现在白素当老总了，程楠马上也要升职了。
    还有张萍他们，有的下去当门店店长了，还有人快要升区域经理了……
    胖哥，你得努力啊。”
    孟启平一脸不屑道：“你们懂啥，我这叫低调。
    区域经理咋了，区域经理见了老总们不也得吓得腿软。
    看到了没，前面那位认识吧？”
    众人抬头朝前方看了看，虽然人流很多，可多而不乱，前面更是空出了一块，远方科技的一群高管们正在议论着什么。
    人群中央，站着的更是目前场馆中级别最高的领导，远方科技的董事长刘洪。
    一看到刘洪，哪怕隔着一段距离，这些人声音也下意识地放低了下来。
    孟启平见状一脸嘚瑟道：“看到了没？刘董。
    看你们这怂样，还敢瞧不起胖哥我。”
    说着，孟启平隔着一段距离就兴冲冲地喊道：“刘总好！”
    前方，刘洪正和人说着话，闻言侧头看了一眼，等看到不远处那个胖墩墩的身影，刘洪不由笑道：“小孟来了。”
    孟启平连忙小跑几步走了过去，接着就在人群中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孟启平再度跑回来，看着众人一脸得意道：“看见了没？胖哥我结交的管理，都没有9级以下的。
    还跟我嘚瑟，刘董说过几天请我吃饭，你们能行吗？”
    众人哭笑不得，不过倒也没人再提胖子级别的事。
    他们也知道，孟启平和李东关系不错，这家伙打着李东的旗号，集团内部谁都得让着三分。
    程楠原本听他们说胖子的级别，还有些难堪。
    可见胖子耀武扬威地和集团董事长聊了一圈回来炫耀，忽然觉得1级好像也没什么。
    胖子级别是低没错，可级别高有啥用？
    哪怕白素，这时候见了刘洪，不也得规规矩矩的。
    越是到白素那个级别，越不会打着李东的旗号行事，惹人忌惮不说，更会让不少人厌恶。
    反而是胖子，没这个顾虑，反正级别低，也没准备升职。
    不过看胖子嘚瑟的样子，也让人有些咬牙切齿，这家伙，狐假虎威起来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
    人群的另一侧。
    王杰带着妻子吴梅，一起参与了这场年会。
    一路走过，有认识王杰的，连忙招呼一声“王总”，也有人称呼“王主席”。
    王杰一边走着，一边回应，等回应完了，时不时地和妻子低声聊几句。
    更多的，也是感慨。
    “当初，我被学校开除，觉得人生黑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从学校出来，卖鸡杀鸭，当时哪想过什么未来。
    想的最多的便是，有钱了，在东平买套房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当然，那时候也有些不甘。
    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那时候，那个谁来着，现在名字都给忘了，开了辆车，骄傲的跟孔雀似的。
    鼻孔都朝天了，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有钱。
    当时年轻气盛，觉得被人侮辱了，一时头脑发热，也不知道怎么就热血上头，把人家腿给打断了。”
    说起之前的事，王杰语气很平静，不过很快又笑道：“那时候可能有些后悔，可现在转头一想，我还得谢谢他。
    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在菜市场遇到东子。
    更不会有现在的我。
    当然，也不会认识你，更不会有了小宝。
    所以说，人生有得有失，有时候改变命运就在那一瞬间。”
    吴梅闻言轻笑道：“这么说起来，我也得感谢当初那个被你打断腿的人，要不然现在陪在你身边的，可不会是我。”
    王杰笑容满面道：“这事谁说的清，说不定没有他，我们也能走到一起。”
    吴梅笑了一声，也不再说。
    ……
    人群中，除了胖子和王杰，还有很多李东的熟人，都在议论纷纷。
    有人感慨，有人唏嘘。
    如今的远方，几乎每天都在天翻地覆地改变着。
    还有一些参加过远方第一届年会的元老，看到如今这一幕，更有股梦幻般的感觉。
    当年的第一届年会，说是年会，其实就几个人坐在一起唠唠嗑。
    李东现场宣布发点奖金，当时几万块钱的奖金，就让那些参会的元老们兴奋的不行。
    那时候对很多人而言，几万块钱可是了不得的大数字。
    可现在，参加过第一次年会的人没几个了。
    现在还留下来的，最低也是9级以上的管理层了，实际上远远不止。
    孙涛、齐云娜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年会的见证者，其他还有当年的几个店长，现在还留下来的也只有一人，如今也是集团总部的一位总监。
    别说几万块钱，现在几十万对他们而言也不算什么。
    而这一切，用了不到六年的时间。
    ……
    当李东带着远方高管，从奥体中心外往主场馆走去的时候，一路上问候声不断。
    很少有企业，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有些企业，未必比远方小，比远方弱。
    可这些企业的掌门人，却是很难获得李东这样的威望。
    时间太短，如今的远方人，几乎都一步步地见证着李东崛起，见证着李东带领远方南征北战，战无不胜。
    这些人热血还没冷却，李东的传奇依旧。
    这时候的李东，威望恰好达到了最巅峰。
    再过些年，远方如果没有大的突破，或者企业继续做大，李东的威望都会渐渐滑落。
    可现在，恰好是李东在远方威望最深厚的时候。
    无论是袁成道还是孙涛他们，都只是陪衬。
    这一点，袁成道和孙涛几人也都习惯了。
    ……
    随着李东进入主场馆不久，年会开始了。
    而今年年会，一开始便是李东的讲话。
    随着主持人热情呼喊，场下员工也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唤声。
    在气氛最为热烈的时刻，李东伴随着灯光，一步步走上了舞台。
    舞台上。
    李东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战栗和紧张。
    没有和往年一样，继续鼓动士气。
    李东轻轻按了按手，台下的呼喊声渐渐安静下来。
    偌大的奥体中心，随着李东示意，没一会就变的鸦雀无声，这样的一幕，也让人为之震撼。
    “09年，远方的成绩已经不用再复述。
    所有人都知道，远方到底取得了怎样的辉煌！
    曾经的梦想，曾经的目标，我们都在一一实现，甚至远远超过。
    感谢诸位，跟着我一步步走来，走到现在，从卑微走向光芒万丈！
    感恩，是今年的年会主题。
    感谢在场的每一位兄弟姐妹，感谢未到场的所有远方人，感谢那些一直支持我们的用户。
    是你们，让我走上了神台。
    如今，世界都在流传着我李东的神话。
    六年不到的时间，五十万远方人，打造了世界五百强排名前三十的巨无霸集团！
    六年不到的时间，远方零售，成为世界第二的超级零售集团！
    六年不到的时间，远方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了重大突破。
    这一切，来的如此之快，快的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六年前，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六年后，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系列的奇迹，不是我个人创造的，而是来自于大家！
    我的荣耀，远方的荣耀，不是给我个人的，而是所有人的！
    ……
    最后，再次感谢诸位的支持，希望我们一路走下去，继续我们的辉煌！”
    李东鞠躬致谢，台下掌声震天，久久未熄。
    今年的李东，没有说实质上的东西，没有说任何目标，也没有说其他的。
    可单纯的一番感谢，就让无数人激动不已。
    荣耀是大家一起创造的！
    六年不到的时间，是他们，他们这群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员，伴随着李东一路走过，一路辉煌，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如今的远方人，不再需要鼓舞士气。
    百战百胜，这就是他们的底气。
    掌声还在持续，无数远方人激动振奋，前来观礼的宾客们也有些震撼和动容。
    一年年下来，一次次的奇迹诞生，这个年轻的集团，虽然年轻，可那种勇往直前，横扫一切的气势却是比所有集团都要浓厚。
    而那个年轻的掌门人，也愈加让人忌惮和钦佩。
    ……
    随着李东下台，再上台的是袁成道。
    袁成道没和李东一样，李东说的是虚，他说的却是实在上的东西。
    第一，远方零售股份认购，从明天正式开始施行。
    第二，远方零售上市程序正式启动。
    第三，10年，第一批员工小区竣工，条件达到的员工，很快就可以申请属于自己的住宅房……
    一条条和员工有关的消息宣布出去，让奥体中心再次沸腾起来。
    这些都是关乎到他们的切实利益，李东给他们带来了精神上的满足，这些便是物质上的满足。
    当精神和物质同时都得到满足的时候，这些人便能爆发出更强大的战斗力。
    欢呼声，贯穿整个奥体中心。
    就连附近几公里，都能听到这边的狂欢声。
    而现场，李东没定目标，袁成道没定目标，却是有很多人自发地呼喊起来。
    “超越沃尔玛，打造世界第一零售集团！”
    “今年万亿，明年十万亿！”
    “打造世界第一集团！”
    “……”
    杂乱无章的呼喊声，此刻却是震耳欲聋。
    以前，是李东这群人在推动他们前行，如今，却是远方的员工自发向前前进。
    看着这一幕幕，听着众人的呐喊声，李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样的远方，才是他想要的远方。
    从被动到主动，从不敢想，到现在充满信心，这便是这些年来他最大的成功。
    也只有这样的远方，才不算烂摊子。
    哪怕问题再多，大家目标一致，方向一致，利益一致，其他的问题迟早都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