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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流产

    走上正轨的生活,逐渐归于平凡,生命里除了少了母亲之外,其他的都是跟原来一个样,地球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逝去而停止转动,现实,就是这么地残酷。
    至于从陆晴笙,自从她打着合作经理来到唐氏集团的那一天直至现在,都没有出现过,想来唐天齐的确没有骗我,这让我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都烟消云散。
    日子很平凡、很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但这段波澜不惊的日子,其实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而这段前奏,足足持续了有三个月,三个月后,刚好是清明节,这一天,我和唐天齐特意请了个假,准备上山去帮母亲扫墓,可当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坐上了车子的时候,忽然地,唐天齐的手机响了起来。
    “等等,我接个电话。”唐天齐对我微微抿嘴一笑之后,便接通了电话。
    不得不说的是,没有第三方的干扰,有了这三个月的酝酿,我和唐天齐之间地感情又再次加深了不少,而且在这几个月以来,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唐天齐的心意。
    没有一丝作假,完全都是最真挚的感情。
    我微眯起眼睛带着笑容看着唐天齐的侧脸,眼神之中是满满的幸福,经历了这么多,最后,我终于得到唐天齐的心了。
    在我呆呆出神地看着唐天齐的时候,他的一通电话已经打完了,打完电话的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可是在看到我歪着脑袋注视着他的时候,他的眉头逐渐松了开来。
    “亲爱的,公司里忽然有点急事......”
    唐天齐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笑着开口打断道。
    “去吧。”
    我不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但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在唐天齐感觉到左右为难的时候,我一副理解的模样道。
    听到我的话之后,唐天齐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不过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的脸上露出一副会心的笑容,他将脸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眼神温柔地看着我说道。
    “未然,谢谢你。”
    我伸出一根手指放到他的唇边阻止唐天齐继续再说下去,我摇了摇脑袋。
    “天齐,如果真的要说谢谢的话,那也应该是我对你说,在我妈走了的那个时候,假如不是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安慰着我,怕是我早就已经疯掉了。”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可以清晰地看到,唐天齐的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伸手将我揽进他的怀中,摩挲着我的长发道。
    “其实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什么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照顾你,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听到唐天齐这句话,我的心下很是感动,不过我没有再继续纠缠着唐天齐,我将他往前一推,自己打开了车门,返身站了出去。
    “你啊,就赶快回公司去吧,可别等下耽搁了你那急事就好。”
    “嗯。”唐天齐透过车窗,对我投来一个微笑。
    “那我就走了,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会陪你去的!”
    “我等着。”
    深情地目送着唐天齐的车子逐渐远去消失在轰鸣声中之后,我自己便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的士,准备前往埋葬着母亲的那座无名青山。
    这一路上我的心情非常好,我幸福地看着自己已经稍微有些隆起的小腹,轻轻地抚摸着,体内小生命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只要再过几个月,它就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是就当我沉浸在未来的幻想之中的时候,忽然地,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身子猛地向前方撞去,可是由于安全带的原因,又被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紧接着,在一阵气体的噗嗤声中,车子内置的充气气囊自行启动,这才让我的脑袋没有再次撞上前边的座椅。
    但这并不代表着危险就结束了,这两下子就已经让我的脑袋开始混乱起来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我在一瞬间丧失了意识!
    因为在一连串刺耳的嘎吱声之中,轰的一声巨响,就好像把电影里边的那些特效搬到现实中来一样,一朵妖冶的庞大火花在我的面前绽放!
    假如这个时候的我还能有意识的话,那么我便可以发现,此时的道路上已然乱成一锅粥,好几辆车接连撞在一起,更是有一辆直接翻了个底朝天!一朵巨大的火花从它的油箱部位窜出,刚才的那一朵大火花,就是从这上边爆发出来的!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透露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出车祸了!
    然而此时的我并不知道现场的状况,我的神智迷迷糊糊的,脑袋里边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脑子根本转不过来无法思考,此时我所能感觉到的,就是耳边那一声声不绝于耳的汽笛的哀鸣声。
    而我现在的这一丝丝清明并没有维持多久,黑暗很快地吞没了我的意识,我的精神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状态。
    临昏迷前,隐隐约约的,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但还没来得及听清楚这是谁的声音,我的世界便逐渐变小,化作一条被无限拉长的线,直到最后淫灭在黑暗的永夜之中。
    当我的意识略微有些恢复的时候,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这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是在争辩着什么,隐隐约约地,我听到了孩子和母亲这两个字眼。
    忽然地,我的意识猛地一震,清醒了许多,听到的话逐渐完整了起来,而在听到这句完整的话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想坐起来阻止他们的举动,因为这句完整的话是——
    “孩子保不住了,而且如果再不接受治疗的话,怕是母亲也有生命危险。”
    就算我此时的意识再迷糊,我也能从这句话之中得到要流产的信息,此时我很想坐起来阻止他们对我的孩子动手,我拼命地尝试着张开嘴巴,可是到头来发现,我不但是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甚至就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一阵阵浓浓的绝望感涌上我的心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给我打上麻醉药的原因,很快地,我的世界又重新陷入那片黑暗,不过这一次我并不迷糊,而是带着哀伤昏迷过去的。
    我的孩子没了......
    我很想嘶声力竭地咆哮,可是我发现,即使在梦境里也一样,就算我憋红了脸把嘴巴长得再大,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最后在浓浓的哀伤与绝望的折磨之下,我彻底丧失了意识,身体自行开启自我保护功能,陷入了深层睡眠模式。
    我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十天,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毕竟在昏迷的状态下,无论再久,那也只是一瞬间。
    等到我真正恢复意识的时候,是一个太阳还没升起的凌晨,起初随着我睁开眼睛,一阵阵刺痛也随之钻进我的脑海,就好像有无数针扎一样,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难受。
    可这难受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我的意识便恢复了清明,但伴随而来的,是昏迷前被强制压抑下去的情绪,那一抹浓浓的哀伤。
    躺在病床上的我抱着一丝丝侥幸心理,把手探向我小腹的位置,当我摸到那平坦的小腹的时候,我的手顿时一颤。
    我重新闭上眼睛,掩盖住了眼中的绝望,因为丝毫没有起伏的小腹已经向我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流产了,是真的流产了,昏迷前隐隐约约听到的那一番话,不是幻觉。
    有些相似,却又不是得知母亲逝去的那种感觉,此时的我一点想要流泪的感觉都没有,只是忽然间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我的胸口堵得慌,就好像在心脏里塞满了石头一样,难受,却又不会痛。
    闭上眼睛没有多久,一缕独属于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这缕阳光让我重新睁开眼睛看向正对着东方的窗户,透过窗户我可以看到,此时遥远的天际已然泛起一抹鱼肚白,橘黄色的太阳逐渐升起。
    可是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有些伤感,无论发生什么,太阳还会升起,但是我的孩子,却是再也已经回不来了。
    也不知道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看了多久,病房的大门被打开了,我没有扭头去看是谁,因为只听脚步声,我就知道是唐天齐来了。
    “未然,你......还好么?”
    见到我醒了,唐天齐没有多大的欣喜,他走到我的身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语气充满着沉重地问道。
    “嗯,我很好。”我点了点头,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盯着窗外看,语气沙哑得不像是人发出的。
    我很好?我哪儿能很好?
    大概是唐天齐也听出了我语气中的口是心非,他坐到我的旁边来,伸出一只手将我的脸扳向他,目光直对着我的眼睛,从他的眼睛中,我能清楚地看到一抹浓重的色彩。
    那是涂满了骨感颜色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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