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这两人没完没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抓起桌上的杯子用力砸碎。
    清脆的响声总算让两人清醒了片刻，店长这回机灵了，招呼上店员，飞快地冲上去把两人分开。
    赵婷满脸委屈地看了我一眼，不敢吱声。
    唐笑笑恨恨地擦了一下脸，眼里的小火苗滋滋燃烧。
    “你们俩，跟我来。”我淡淡说道。
    办公室里，我重重坐在椅子上，瞥了唐笑笑一眼，“人家骂你，你就打回去？我看你直播的时候，网上的人，也不是个个都说你好话，你怎么不找到他们，一个一个地打回去？”
    “是她先造谣！说我是空降兵！”唐笑笑气愤地说。
    赵婷咬了咬唇，似乎想要辩驳，最后还是沉默地低着头。
    我抿嘴笑了，起身走到唐笑笑身边，俯身与她四目相对，“她说的没错，你的确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进这家公司的。”
    “嫂子！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我？”唐笑笑跺了跺脚，满脸不服气。
    我慢慢走到赵婷身边，双手按在她肩上，目光却缓缓看向唐笑笑，“你知道赵婷是怎么进公司的吗？一年前，她从m国皇家设计学院硕士毕业，回国之后，同时跟五千名硕士生竞争，又通过了为期一周的三轮面试，三轮笔试，最后以千分之三的概率，进了设计部，成为里面最基础的一名员工。而你，唐笑笑，如果不是我开出绿色通道，你根本连进公司的门槛都过不了。”
    赵婷讶异地看着我，眼眶渐渐通红。
    唐笑笑怔住了，悄悄看了一眼赵婷，低下头用手抠着衣服，似乎有些尴尬。
    “优秀的人付出了比你千倍百倍的心血，却因为你有特殊关系，就能轻而易举地跟她站在同一个终点，她会生气，会看不惯你，而你，唐笑笑，却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你想让别人心悦诚服，就该比她更优秀。”我坐在办公桌后，淡淡看着唐笑笑，沉声说。
    平时动不动就喜欢顶嘴的唐笑笑，这回难得没有再跟我杠，我平静地下了处罚通知，唐笑笑扣除本月一个月工资，赵婷不归我管，去设计部领罚。
    事情终于结束了，我低下头正准备办公，赵婷迟疑了一会儿，忽然走到我面前，低声说：“江总，谢谢你……其实我也不该那样说她……”
    我抿嘴一笑：“我看过你的工作记录，你表现一直都很出色。”
    她咬了咬唇，眼神里带着感激，“我还以为，你因为我表姐的关系，会偏袒唐笑笑……”
    “我跟赵书雨的事，与你无关。”我沉声说。
    她低着头，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看我，眼神里一片清澈，“其实，我和表姐的关系，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所以，江总，我……我会努力工作回报你的。”
    说完以后，她红着脸，关上门就跑了。
    我愣住了，半晌，忽然忍不住想笑，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单纯的女孩儿了。
    工作到傍晚，我头晕脑胀地拿起包离开，走到门口，瞥见还在加班的唐笑笑，我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肩膀，“还在加油呢？”
    她哼了一声，撇了撇唇，“谁叫我还欠你一屁股债呢，这个月薪水又被你罚光，总之，人生艰难。”
    我慢慢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好好加油，这周末，我有惊喜送你。”
    她满脸不信，我也不解释，留下一个悬念，笑吟吟地离开。
    到了周末，唐笑笑比我还积极，连连问我，究竟有什么惊喜要给她。
    我找来杰瑞，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着她去了一间餐厅。
    约好的人已经在那里就位了，似乎为了配合这里的场景，他穿得格外休闲好看。
    见我出现，他脸上露出笑意，等看到我身后的女人，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倒是唐笑笑，发现自己要见的人是林昭，惊喜到说不出话来。
    “我……我见过你演的电影，你演的那个狙击手，可帅了！”唐笑笑激动地说。
    林昭礼貌地回答：“那只是拍电影，平时生活里的我，其实很邋遢。”
    “是吗？”唐笑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眼睛里满是甜笑，“可我觉得，现实生活中的你，比屏幕上的你还要帅！”
    林昭握拳轻微咳嗽了几声，在桌子底下用脚踹了踹我，眼神无声地询问，“怎么回事？”
    我莞尔一笑，柔声说：“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妹妹，唐笑笑，她一直都很喜欢你的电影，所以我今天约你们出来聊聊天。”
    林昭的表情立刻僵硬了。
    如果不是理智的礼貌让他坚持坐着，恐怕他早就起身离开了。
    唐笑笑神经大条，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反而各种热情地絮絮叨叨。
    我找了个借口，悄悄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依照唐笑笑这样性子的人，跟林昭很搭，没准哪天，两个人就会彼此喜欢，成为欢喜冤家了呢。
    想起许久没有去看珍妮了，我在约定的地点，坐上马传雄的车，一起去了医院。
    这一次，院长见到我，跟见到救星似的，连声对我说，一定要让珍妮转院。
    “江小姐，我这医院也不是专程为她一个人服务，她的病情已经到了随便乱伤害的人地步，光是这一周，被她咬伤的护士就已经超过三个，你让我上哪儿找人伺候她去？”
    “院长，我想去看看她。”我轻声说。
    院长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建议，“你最好别去，这位珍妮小姐的攻击力，十分可怕。”
    可我还是坚持要去，他没有办法，只能派了两个手持电棍的警察，紧紧跟在我身边。
    和其他人不同，珍妮独自住在一间病房，房门是被钥匙锁住的，需要从外面才能打开。
    推开门的一刹那，一个身穿蓝色病号服，披头散发，像野人一样的东西朝我扑过来，我吓了一跳，马传雄急忙把我护在身后。
    一阵铁链“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她停在了距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却还是恶狠狠地拼命挣扎。
    见她手脚全都被铁链捆绑，整个人躁动不安，我沉默了很久，让院长把拷住她的铁链解开。
    “什么？这可不行，江小姐，万一她伤了人，我负不起这个责任啊！”院长满脸不认同。
    “院长，我来负责，请你解开。”我很坚持。
    院长无可奈何，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递给我，随后自己躲在了门背后。
    身边的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全部严阵以待。
    我走到珍妮身边，她立刻跟疯了一样扑向我，拼命嘶吼，似乎要咬我，我一边替她解开手铐，一边低低说：“如果你再这么闹下去，我会连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弄掉。”
    她停止了躁动，唯独喉间还不停地发出嘶嘶声。
    我挺直了胸膛，安静地与她藏在乱糟糟头发里的眼神对视，声音冰冷，“珍妮，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把你送到这里，不是为了看你演戏，如果你仍旧学不会分辨是非，我只能把你交给赵书雨，让她教教你，什么叫境遇悲惨。”
    珍妮没有说话，大颗大颗地眼泪往下掉，她忽然声音沙哑地哭喊：“我恨你！是你和陈礼杰合伙欺骗我……”
    “如果没有我，陈礼杰一样不会爱你，”我无情地戳破她的幻想。
    她哭得更加大声，仿佛要把胸腔里所有的不忿与抑郁，一次性全都哭出来。
    我走到她身旁，抬手撩开她枯燥的头发，鼻子有些发酸，“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好起来，离开这里，去过平静的生活，要么，跟我一起，联手让陈礼杰得到应有的报复。”
    她呆呆看着我，瞳孔里闪过一抹异色，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走出医院的时候，院长不停地拍我马屁，说幸亏有我，珍妮才能这么乖巧。
    我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刘院长，有些话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如果你再私下对她动刑，我只好请警察，来你们医院好好调查调查，说不定到时候会发现更多有意思的东西呢。”
    他脸色一白，立刻惊慌地躲闪我的目光。
    上车之后，我立刻拨通了一位相熟的记者，将医院的情况提供给了对方，请对方卧底查一查真实状况。
    马传雄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多管闲事。”
    我垂下眸子，没有说话，心里却很明白珍妮所处的境遇。
    因为当年，我也曾在这种地方呆过。
    一转眼的功夫，唐天齐就回家了。
    见他在沙发上给小柔讲故事，暖黄的灯光下，这副父女互相依偎的画面，温馨得让我十分安心。
    我走到小柔身边坐下，他抬起头，俯身绕过小柔的脑袋，亲了亲我。
    小柔抱着故事书，脆生生地喊着：“爹地妈咪亲亲了！羞羞！”
    我脸一红，忍不住抚摸着小柔的脑袋，她却回过头，一脸认真地说：“爹地，妈咪，最近我最好的朋友，小西她有了一个弟弟，你们也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