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怎么还不过来，在哪儿呢？”马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约好了今晚把钱带过去，萧世离合上手机，对司机说，“师傅，东门市场。”
    车启动的时候，刚才在办公室里的那种耳鸣声，忽然又出现了，脑海中同时响起了一个轻柔舒缓的女声。
    “恭喜您，您成功完成一件善事，善值现已写入，请及时查阅。”
    萧世离这次淡定了许多，慢慢从书包里取出命运作弊宝鉴，直接翻到了白色的第一页。
    原来的数字10被抹去的地方，这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50，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变化。
    这么说，刚才自己救了林诗含，避免了她被那群小流氓骚扰。这本宝鉴认可了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从而给自己“记了一功！”
    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萧世离兴致来了，手伸进兜里去摸烟，才想起刚才一整盒都被林诗含没收了。
    “师傅，给颗烟抽吧。”他看到前面司机的驾驶台上放着一包“红双喜”，便着实不客气地说道。
    现在的半大小子，抽烟的多了去了，司机也没说什么，就把烟盒递了过来。
    点上颗烟，打开车窗，萧世离捧着这本厚厚的宝鉴，开始慢慢琢磨起来。
    现在他是彻彻底底对宝鉴的神奇功能深信不疑了，有关使用方法，扉页上的那两段说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过还有几个问题是需要思考一下的。
    首先，第一次自己帮助了那个老头，宝鉴给自己记录了10点善值。而刚才救了林诗含，宝鉴给自己记录了50点，这两次所得到善值之间相差了五倍，这又是为什么呢？
    按照正常的逻辑，应该是做的好事越大，相应得到的善值也就越多，虽然说明上并没有写上这一点，回想起来，萧世离反而觉得自己帮老头算是无意中做了一件大好事，万一当时真动起手来，就老头那身子骨，万一一个挨不住被打死了怎么办？自己这也算是救人一命啊。
    而林诗含最多也不过就是被小流氓摸摸屁股，客观上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在萧世离的主观意识中，当然也不是简单的小事儿。
    不过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想比，他觉得还是老头的事比较大。
    其次昨晚上整崔誉那一回，恶值上竟然给自己记了150点，虽然萧世离自己也认为这是自己迄今为止干过的最坏的事之一，但150点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老子曰：人之初，性本善。也许即便有人嘴上承认自己是天生的坏蛋，在潜意识的最深处仍然觉得自己是好人。
    萧世离此刻就是这种心态，自己救人一命，善值才给记录了10点，而不过就是敲诈了几个二世祖几万块钱，竟然就有150点恶值，好像被人称作大坏蛋，他没有觉得有多高兴，反而有些不满。
    “这他妈真是太不公平了，难道一条人命还没有十几万块钱贵重。”萧世离不禁忿忿说了句。
    “小伙子，你这算是说对了，人命还真没钱贵重。”司机在前面搭腔了，“看过新闻吗，山西那些黑煤窑，平时死个人也就赔偿家属几万抚恤金，几万买一条人命，啧啧，人家煤老板还觉得不划算呢。”
    萧世离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说不清的。至于善恶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见到那个老头，他一定要好好问问对方。另外，那晚突袭高翔的行动，宝鉴上没给出任何表示，也就说明打架在判断标准里似乎不算是坏事。
    按照宝鉴上所写的说明，简单来说就是消耗善值可以给自己带来好运气，而消耗恶值则会让自己倒霉，给别人带来益处，所以这两者结合起来，并不意味着萧世离可以任意控制或改变自己的运气，一句话，事情有可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也有可能向着坏的方向发展。
    最主要的问题是他还不知道如何去改变运气，在办公室里那一次是怎么激发出运气的，自己也说不清楚，看来真的有必要做个实验来摸索一下。
    到了东门市场，下车后，萧世离没有直接去“云天”台球厅，而是掉头进了马路对面一条小胡同里，一直走到胡同深处，才看到一间破破旧旧的小麻将馆。
    这家麻将馆的老板叫麻四，都是在一片儿上混的，马义跟他挺熟，平时没事儿经常自己过来摸两圈，偶尔也带着几个兄弟过来玩。
    萧世离来过几回，跟老板也算认识，刚一进门，坐在一张桌子上打牌的麻四就看见他了。
    “哎呦，离哥，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麻四让一个人替他，自己迎了过来，他虽然比萧世离大了十几岁，但知道这些少年都不好惹的主，所以说话一直以来都很客气。
    另外一点，现在的小孩都愿意被人用江湖上的称谓称呼自己，觉得特有面子，叫声哥，不光能和这帮小混混拉近关系，而且还能引诱他们上赌桌，这么些年麻四从附近学生的身上可是没少捞钱。
    “不敢当，不敢当。”萧世离接过麻四递上的烟，又凑着对方的火点找了。
    “怎么，兄弟，今天有空，想过来玩玩？”麻四笑着说。
    “是啊，麻烦四哥您给凑一锅吧。”
    “好说。”麻将馆这时已经人满了，麻四起来喊了一声，立刻摆上了张桌子，一男一女从里屋走出来，一看就是附近烂赌鬼，两人分别坐在桌子两侧，加上麻四，四个人齐了。
    萧世离坐下把包放在一边，伸手进去，从崔誉他们交上来的钱中抽出一捆来。这里是大壮的地盘，他也不用顾忌什么，叫人的话五分钟就能赶过来。
    另外三个人一看，眼睛顿时都放光了，这么厚一叠，少说也有一万，另外两人不认识萧世离，真看不出这个学生身上竟然带着这么多钱，看来今天可是逮住了一只肥羊。
    麻四看了眼萧世离，这倒是有些意外，平时自己见过的学生过来玩最多也就是一两百，这么厚厚一沓钱，真是有些超出自己的想象。
    但他毕竟是过来人，知道萧世离和大壮的关系，没急着开锅，先拿起边上的啤酒给萧世离倒上一杯。
    “嘿嘿，怎么兄弟，最近发财了？”
    “呵呵，谈不上，麻老板，咱们这就开始吧。”萧世离可没心情跟他废话，只想尽快证明宝鉴的效果。
    哼哼，收钱的没说话，送钱的还先等不及了，麻四眼中露出一丝阴笑，既然这样，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兄弟，你今天想玩多大的啊？”
    “无所谓，麻老板定吧。”
    “嘿嘿，大家都是兄弟，随便玩玩，就别打太大了，就一二四百吧。”麻四笑着说。
    草，这还不算打太大，几个小时就是两三万的出入，看来这老东西是把自己当成冤大头了。
    都怪那一万块钱亮得太早了，萧世离心中哼了一声，打就打，谁怕谁。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还真有些没底，毕竟自己对宝鉴的效果还没有十足的信心，再说这次来不是为了赢钱，只是做个测试，包里虽然有十五万，但那是给二哥开酒吧用的，可不能说输就输。
    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后悔也晚了，萧世离只好硬着头皮，开始洗牌。
    一开局手气就不怎么样了，打了三圈，只胡了一把，还是最小的屁胡。炮倒放了不少，还净放大炮，1600的两次，800的一次，转眼6000多就没了。
    其实也不是手气的关系，这些人都是老赌徒了，成天搁这儿混着，萧世离才打过几把麻将，自然不是这些老手的对手。
    运气呢？好运气快点来啊！一个小时下来，萧世离有点着急了，每打一张牌，就看一眼书包，宝鉴在里面放着呢，可眼下就是不发威，文扬的电话来了几次，他一连都给摁了。
    妈的，这玄乎的东西果然靠不住，难道改运还得是时有时无的？善值恶值都有了，可牌还是不好不坏的，莫非还差了什么条件，可说明里面也没有写别的啊。
    这时轮到萧世离坐庄了，心里一边骂，一边码着牌，就当他把牌立起的时候，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这次起手就是11张风，东风4张，西风、北风、发财各一对，还有一张红中。
    来了，终于来了，期待已久的运气终于来了，萧世离忍住心中的激动，先开暗杠，杠上又是一张红中，接着麻四打西风，碰！那个女人打发财，再碰！天牌上听，风一色碰碰胡！
    他心里算计着：风一色四番，碰碰胡一番，东风杠一番，当庄再加一番，一共是七番128倍，只要胡了就是25600元，如果是自摸，那就是将近八万！
    这时麻四忽然打出一张北风，萧世离心里扑通一跳，但咬了咬牙，忍了，重新对宝鉴恢复了信心之下，他今天就要赌这一次！
    男人跟着打北风，过水，不能胡，又摸了几轮，麻四又扔出一张红中，萧世离差点就把牌推倒了，拼着咽下一口气，还是忍了。
    一共才胡四张牌，这时已经过了三张，还有一张。另外三个人也一直没胡，一直摸到海底，麻四笑着道，“不好意思啊，兄弟，黄了。”
    萧世离咬咬牙，拿起海底的那张牌，还没看，用手一搓，额头上的青筋顿时跳了起来。
    最后摸在手里的那张，不是别的，正是红中！
    萧世离长出一口气，把牌推倒，对三人道，“不用打了，给钱吧，风一色碰碰胡，庄家海底捞月，每人5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