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叫雨萱，这是那个人给她起的名字。
    他们在吴明那里并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代号。按照顺序，她的代号就是小五，也就是吴明跟随者里最小的小幺。
    在对这些进行叙述时，雨萱的眼中满是愤怒，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我明白她眼中此时的愤怒，但是，有些问题却还是不得不问的。
    “你爱人是怎么死的，详细说一下情况吧。”我知道这或许对于她来说，是一场极为痛苦的回忆，但是，恰好却是我们用来鉴定真假的标准。
    她看着我微愣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看着她，倒也没有避开自己真正的想法道：“如果真的是你所经历的，那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呢？”
    雨萱好像明白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便点点头，叹息一口气，舔了舔嘴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道：“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跟你说吧。一切，还是要从头开始说起。”
    “从我记事开始，吴明就自称是我们的父亲，他告诉我们，我们是他捡回来的孩子。我们要对他表示绝对的服从，不可以有任何的抵抗或者是不顺从。否则，就会挨揍。当然，挨揍是最轻的了。你以为，我一开始就是老小吗？不，不是的。本来，在我的后面还有小六和小七，但是这两个人都因为不愿意听从吴明的话。结果，吴明竟然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他们，并且说这就是下场。”
    雨萱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只有一丝自嘲的神情，似乎在悲哀过去的自己。
    “后来，他开始训练我们杀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说如果我不杀人，那么死的就是我。最开始，他只是让我们用一些模型进行训练。但是，直到后面他抓来了几个流浪汉，在我们满十八周岁的时候，让我们亲手杀了他们。如果不服从，那么就得死。”
    “我忘不了，那一天我闭着眼睛杀了那个流浪汉时，那个流浪汉死不瞑目，看着我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但是小司却安慰我，跟我说没有关系。我的名字，也是他给我取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排行小四，就给他取了一个谐音小司。”
    “自那以后，吴明以及他身边的那个叫做巩阳的男人，就会经常抓来一些人给我们杀。哪怕是下手慢了，或者脸上有多余的表情，就会受到一顿毒打并且还没有饭吃。直到后来，大概过了一年。他让我们去地铁站，随机挑选人杀。在正式杀人前，吴明拿了一张地图放在我们面前，告诉我们地图上标注好的东西，就是监控摄像头，我们不能被照到脸。否则，回去就是死。小二就是这么没的，只因为他的脸被人看到了。”
    “我很害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怀疑吴明跟我的关系，以及其他人的关系。直到有一天，吴明跟巩阳单独谈话时，提到我们只不过是他拐来的孩子。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原来我们只不过是他杀人的棋子。恰逢这一年，吴明出门的时候受伤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小司跟我说，想跟我有个孩子，离开那里。我同意了，但可悲的是，我竟然想着带着老大和老三一起离开。所以，我就把这个消息先告诉了老三。可是，谁知道，老三竟然告诉了吴明和巩阳！巩阳说，如果想要他替我们保密，并且，让吴明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个消息。那么，就必须让我陪他睡觉。我同意了，可是，吴明还是知道了。为了以儆效尤，吴明让我亲手杀了小司，否则我们都得死。”
    “我本来想要跟他一起殉情，但谁知道，他自己撞了上来。”雨萱说着，有些失控的落泪道，“我恨吴明，更恨巩阳！如果不是他没有保守住秘密，那么，小司就不会死！”
    我听完她说的这些话之后，也感到有些悲哀。
    “但是，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一定是巩阳告密的？”我试探性地问道，“或许，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你说老三？”雨萱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反驳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呢？”
    “老三是男的还是女的。”我继续问道，“在你杀了小司之后，老三是什么反应？”
    雨萱在我的指导下，开始慢慢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结果，一时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很是重要的信息一般，摇着头不敢相信地说道：“老三跟我的关系最好了，我一直认她做姐姐，怎么可能呢？她跟我还有小司的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呢？”
    “那，如果最开始她想死的人是你呢？”
    雨萱微愣，苦笑着哭了起来，一言不发。
    看着她这个反应，我便知道暂时是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得等她缓一缓情绪，才可以继续去问。
    在我走出来之后，我便询问站在门外一直观看里面情况的肖月和罗睿，有没有接收到赵队的消息。
    罗睿告诉我，消息有是有，但不是什么好消息。
    “怎么说？”我疑惑道，“难道，找到了特大号炸弹？”
    罗睿摇摇头道：“赵队说了，拆弹组找了好几个小时，连厕所都没放过，包括车库和一些其他的角落，都没有放过，可以说是把学校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就是没有找到吴明安放的炸弹。现在，赵队正在跟罗队汇合。因为，原先以为会人手不够。所以，特地请了罗队来帮忙，结果谁知道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应该啊。”我很不理解地说道，“按照吴明的心里想法，他对于怨恨最深的就是自己任教时不被理解的学校，所以，他最有可能会去报复的也就是学校本身，这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地方呢？”
    肖月也无奈地摇摇头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大清楚。但是，赵队肯定是会被骂一顿的。好几个拆弹组过去，都没有找到一丝跟炸弹有关的东西，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这事，总得有人负责的。”
    我看了看还在审讯室里面坐着的雨萱，牙齿一咬道：“算了，我现在再过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