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勒:“咳,咳咳……”
宿淼回头,先是一怔,而后尖叫一声。
从沙发上下来,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朝韩勒跑去往他身上一跳,两条大长腿盘在他劲瘦的腰上。
脸往他脖子处蹭了蹭,又是委屈又是撒娇:“韩勒,今天吓死我了。”
韩勒双手托着她的小屁股,抱着她到沙发坐下,手轻轻拍她后背:“出什么事了?”
宿淼小嘴叭叭,立马告状,特别强调了付香香身边那两只大熊。
“他们块头那么大,校门口当时人也不多,我不敢嚷嚷,腿还发软,好怕他们把我拖到荒山野地杀了再毁尸灭迹啊。”
付香香出现那一瞬间,宿淼脑袋是放空的状态。
当时倒不觉得害怕,甚至还能在她眼前面不改色地做戏,但离开付香香视线后,宿淼顿时后怕不已。
这份害怕她一直憋到现在。
面对伍木兰时,也没露出胆怯的一面。
韩勒眸光暴戾,手上动作却更加轻柔,他摸着宿淼的长发,从头顶慢慢到发尾,一遍又一遍:“不怕,有老公在呢。”
宿淼瓮着声音“嗯”了一下,毛茸茸的脑袋又在他下巴处蹭了蹭:“什么时候能把他们……”
后半截被她吞没在口齿间。
因为突然意识到一九八三的华国不能像大盛那样,把人杀了斩草除根。
韩勒自是没想到宿淼没说完的话是这个意思。
而是说道:“调查的人应该快传回消息了。”
宿淼突然抬头:“什么意思?”
韩勒:“上回你提起后,我就找人去广州查他们了。不过万豪的盘子够大,光是广州就有四家公司,包括服装、房产、运输,查起来有点慢。目前传回来的消息是,仅仅在广州的一年多里便招了六次女工,初步统计呢,只有两成在广州的服装厂,而将近四百多名女同志通过万豪自家货运渡轮前往香港。”
宿淼愣了又愣。
茫然地望向韩勒:“这是什么意思?人还能找到吗?”
韩勒:“挂羊头,卖狗肉。我怀疑,万豪以到香港工作为名诱拐妇女卖yin,那些人一旦进入香港,就成了没有身份证明的黑户,只要本地黑|帮不放人,其他人很难寻到她们的踪迹。”
宿淼睁大眼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那……那怎么办,她们逃不了吗?”
韩勒摇头:“几乎没可能。万豪本身就涉|黑,黄、赌、毒他们一个不落,我们只能从拐卖妇女和走|私毒品上查,只要找到他们在广州犯事的证据,就能顺理成章逮捕他们,而万豪以后也别想将手伸进内地。”
要整就要来个大的,不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宿淼猜出付香香说的“卖楼”不简单,但还是不懂她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执着。
这点韩勒倒是有所猜测。
付香香祖籍佛山,七四年一家六口偷渡到香港,一家人省吃俭用,日子过得清贫但还算幸福。
然而好景不长,大哥被人陷害染上赌、瘾,不还钱赌场就要他的手。
为了给大哥还债,付香香不得不卖身给赌场老板,即香港最大帮派鸿安堂的老大,她长得一般,但歌唱得确实不错,身材又妖娆,老老实实唱歌陪客人,只要把自尊碾碎,忘记自己是个人。
似乎也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但染上赌、瘾的人是说不赌就能不赌的吗?
付大只安分了两个月便故态复萌,甚至付香香的卖身让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把主意打到更小的两个妹妹身上。
等付香香知道他又闯祸时,才满十四岁的双胞胎姐妹花已经被赌场拖走了。
三天后,赌场送回来两具遍体鳞伤的尸体。
付香香的父母受不了这个打击,没过两天就买了汽油,趁付香香回pub上班,当夜就把付大锁在屋里,一家三口齐齐整整,活活烧死了。
再后来,付香香消失了快两年,再次出现就成了万豪二公子的三姨太。
宿淼听完,默了默,有些唏嘘道:“那她还挺惨的。”
韩勒冷嗤了一声,眼底迅速闪过厌恶:“你如果同情她那就是大错特错,她能从情|妇上位,登堂入室,甚至孟升荣开拓大陆市场还不忘带她,不是因为这两人产生了爱情,而是她摸准了孟升荣的脉。”
“孟升荣好色她就不动声色替孟升荣物色新情人,还让孟升荣以为她不知情;孟升荣喜欢玩特殊的把戏她也能陪着,除此以外,付香香刚成为孟升荣情人时,就害孟升德被发配到印尼大半年,这个投名状来得妙,孟升荣对她当然不一般。”
宿淼趴在韩勒怀里,把玩着他的衣领。
突然问道:“她想把我弄过去送给孟升荣???”
这话一出,宿淼腰间被重重勒了一下,她连忙安抚韩勒:“我好好的在你怀里呢,又不是她想弄走就能弄走,别气啊,哥哥。”
韩勒:“哼。”
宿淼摸着下巴,忽然笑道:“那她真傻,我干嘛好好的日子不过,就为了几句话跑香港做见不到人的外室?”
韩勒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亲,也笑了:“香港确实是繁华之都,也是欲|望之都。在她眼里,一个安南不算什么,连上海、京市在香港人眼里都是乡下呢。我不被她看在眼里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即便覃家,估计她也不觉得有何可忌惮的。”
华国这么大,为共和国扛木仓出力的是千千万万的人民,覃家在其中又算什么呢?比覃家贡献更大的家族更是不少。
几千年历史,许多观念已经刻入骨髓了。急流勇退、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付香香这种人不会懂。
何况,覃家明面上的“官儿”只有大舅四舅。
几个老表既没从政,也没从军,走的是科研路子,如今在哪个山沟里都不知道。如此,跟江浙那些根系繁茂、两手押宝的家族相比,他们显然不够出名。
别说付香香这个外来和尚不懂覃家。
即便是安南本地人提起曾经的覃家,也大都是感慨一句:安南以前最大的官儿覃信林的子孙后代败落了啊,人都不剩下几个了。
宿淼嘟了嘟嘴:“我看过地图啦,香港才一粒米大,再是繁荣漂亮又有什么用?现在赚钱多又有什么用?我就不信十年,二十年后,他们还能俯视咱们?”
这话一出,韩勒诧异。
调侃道:“你还有这见地?你就对咱们这么有信心啊?”
宿淼上身挺直,抬头挺胸,得意洋洋地瞥向韩勒。
说道:“那是,池浅王八多嘛。心不在一处,力往四面八方使,还谈何发展?你布置的课业我可没白学。”
她昂着头,神采飞扬。
特别招人喜欢。
韩勒失笑,毫不吝啬夸赞之词:“是是是,宝你最厉害。下次如果她再找上你,你不要正面激怒她,更不用套话,先捧着她就是,只要你适当流露出对香港的向往,她就不会狗急跳墙。”
宿淼重新趴回他的胸膛上,搂着他的脖子,想了会儿问道:“还要多久才能把他们抓起来啊?”
韩勒思考了两秒,语气坚定:“也就两个礼拜的事。”
他话音刚落,宿淼忽然惊叫一声,身体猛地往后一仰,韩勒赶紧把她拽了回来,正想训她,就听她说:“外婆也知道付香香的事了,你私下调查,外婆也说要查,会不会两拨人撞上反倒误事啊?”
韩勒听了,反而笑了:“那更好,事半功倍。”
他雇的人是野路子,打听消息的本事有,但效率不够快。
如果外婆介入就不一样了,她是总理带出来的人,搞地下情报的都有密密麻麻的关系网,韩勒也不知道外婆究竟跟哪些人曾经共事过,但他知道,特殊部门一出手,查出证据的速度不是野路子能比的。
事实确实如韩勒预想的一样。
只花了四天,万豪进入广州和安南后,做下的所有动作都汇集成资料,附带完整的证据,一起递到专门负责这类案子的部门的办公桌上。
当天,公安系统里的特别调查组就组建好了。
付香香被捕时,文夫人正好上门拜访。
两人说着话,门铃响了。
付香香面露不悦:“谁来都打发回去,今天除了文夫人,我谁也不见。”
文夫人闻言,有些受宠若惊:“付小姐,今天我来除了想跟您聊聊我儿子赴港的事,还有人托我问问你,有没有见过她的小姑子李玉蓉?这姑娘好些天没见到人了,出门前跟家里说,上门拜访你来了,你有印象吗?”
付香香很惊讶。
“李玉蓉?”
她蹙眉,想了很久,恍然“哦”了一声:“你说她啊,先前孟少跟她兄长谈合作时见过两次,不过不熟,我这里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拜访的。”
李玉蓉啊,不知被孟升荣扔到哪块山头做肥料了。
文夫人为了儿子的前途,自是奉承不断。
付香香嘴角噙笑:“你再帮我做一件事,将覃老太太的外孙媳妇儿约出来,我立刻送你儿子走。”
文夫人心跳猛地加速,她觉得嘴里有点干,还有点苦。
正要应下,却不想一群荷|木仓实|弹的公安闯了进来,为首之人看着付香香,神色冷酷:“铐起来。”
说完,吩咐另一组人马上楼搜查孟升荣的踪迹。
付香香脸色大变,怒声呵斥:“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没有搜查令和逮捕令,无权控制我的人身自由。”
谁知那群人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上前抓人。
付香香沉着脸,尖声高喊:“黑虎、黑豹,人呢,都死哪去了?”
到了这一刻,她还当自己在香港,随时让家养的打手和警察干仗呢。
“付小姐不用着急,一会儿你们就团聚了。”那人板着脸,说话却格外刺耳。
付香香自然不肯就范,手边有什么她就砸什么,一时间客厅摆着的瓶瓶罐罐被砸了三四个,砸完她还想跑,调查组见她反抗激烈,直接上前将她手臂压在后背,把她拷好后,立刻安排其他人搜查整栋屋子。墙上挂画、地毯,任何一处都不放过。
付香香见有人取下走廊尽头的油画,她心紧了紧,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是正经商人,不是罪犯。”
押着她的女公安语气没有一丝波动:“是不是罪犯,不是由你说了算。付小姐,万豪集团到底做的哪门子生意,你应该心里有数。”
付香香闻言,终于慌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试图垂死挣扎。
“你们凭什么抓我?大陆没有法制,没有人权吗?我是香港人,就算我犯法也该由香港的大法官来审判我,你们无权扣押我。”
没人理她。
付香香急火攻心,不断踹身旁的人。
调查组虽穿着公安的衣服,但他们本就是特殊部门,对罪犯,尤其是试图窃取国家资财,祸害人民群众的罪犯他们从不留情。
当即将付香香踹倒在地。
八零美人娇滴滴[古穿今] 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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