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再造之恩,有如再生父母,从今后我张彪的这条命便是老爷的了!”
刚回到家中,乐天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只听得扑嗵两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硊在自己面前。
细看原来是菱子与其兄长张彪硊在了地上。
“奴家也感谢老爷的大恩大德,奴家这一辈子都好生服侍老爷!”菱子也是连连磕头。
好不容易将这兄弟俩拉了起来,乐天吩咐道:“菱子,你说过好好服侍老爷的,老爷我一天没吃饭,饿的整个人都发慌,快些给我弄些饭菜来!”
“老爷,奴家没做饭!”菱子怯生生的说道。
呃……乐天忍不住翻个白眼。
“先生,是小的不让妹子做饭的!”张彪忙开口道:“今天大老爷赏了小的十贯钱做药费,小的想请老爷出去吃酒!”
就在张彪话音落下时,李都头开门走了进来。张彪自是识的李都头的,忙和菱子一起见礼。
应了两声,李都头问道:“为兄今日下午听说大老爷要将建造福田院与慈幼局的差事与你做?”
“是的!”乐天点了点头,又对张彪说道:“去甚么酒楼,你且去外面打点烧酒、买只熟鸡切点咸肉什么的下酒,便是你的一番心意了!”
张彪是个实在人,应了一声忙出去按乐天吩咐的办。
菱子忙烧水为李都头沏茶。
椅上坐下,李都头直接开门见山:“为兄来是为了劝你不要接那两件差事!”
“为何?”乐天有些吃惊。这差事是自己争取下来的,指着这点油水养家糊口呢,又怎能拱手让与他人。
“为兄便将实话与你说清!”对于乐天的表现,李都头并不觉的吃惊,缓缓道:“常言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在这平舆县衙里官是官吏是吏,你二郎虽得三位老爷的青眼,可这三位老爷在平舆不过经营数年便转任它方,这平舆县衙真正不动的还是我们这些吏员!”
不想听自家姐丈说太多的弯弯绕,乐天直接说道:“姐丈将话说的明白些!”
“你进入衙门时日尚短,对公门中的事务还不大了解!”李都头开始为乐天细以分说:“这平舆名为官员所治,实则为吏员所治,平舆吏员又分为文、武两班,文班以吕押司为主,这武班自然以你姐丈我为主!”
对此乐天心中只是嗤笑,暗道自家姐丈忒拿自己当回事了,本地吏员最多不过是些地头蛇而己,若惹恼了大老爷,一个脊杖便打的他现回原形。
“武班的差伇都是些粗人,也不计较什么斯文,寻常收些摊位银与花街柳巷的份子钱,而文班那些吏员们,则是依靠动笔杆子在账目上动些手脚来捞好处!”说到这里,李都头目光直视乐天:“距离收取夏税还有一段时日,最近衙中甚为清闲,对于文房的吏员来说清闲意味着无账可做,无账可做也就没有油水可捞,眼下这些文吏们都眼巴巴的指望着承建福田院与慈幼局时可以捞取些油水……”
乐天心有所悟:“姐丈的意思小弟明白了,若小弟接了这差事,就等于与整个内衙的吏员为敌?”
“虽说你是大老爷一把提起的贴司,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内弟,对于这些吏员们来说,依旧是外人!”李都头认真的说道,随后眯起了眼睛:“如果为兄没有猜错的话,大老爷把你擢为贴司,也是把你当做一根楔子插入到了书吏中!”
瞬间,乐天似乎明白了什么,知县大老爷对文吏早己经不大信任,用自己这个楔子来牵制衙中文吏,眼下自己主动要求接下承建福田院与慈幼局的差事,似乎是正中两位老爷的下怀。突然间,乐天回忆起来,今天下差时吕押司与几个吏目,瞧自己的眼神都不大对劲了。
想到这里,乐天的面色凝重起来。
看到自家内弟这般模样,李都头语气深长的说道:“二郎你初进公门,虽说仗着几分机缘巧合与些小聪明赢得三位老爷的青眼,但二郎你要记住,衙中这三位老爷都是流水的官,所以在平舆这块地面上,还是要稳扎稳打的经营!”
没想到县衙里看似一团和气,暗中还有这般复杂的关系,承建福田院与慈幼局的差事上,乐天有些犹豫不定。
说话间,张彪将吃食买了回来,左手拎着一个大大的酒坛,右手提着用荷叶包的卤鸡与熟肉,兴冲冲的说道:“二位老爷今日有口福了,庄屠户早上宰了头老牛刚刚卤出锅,还冒着热气呢!”
酒足饭饱后,乐天看了眼张彪,问道:“老张以后有何打算!”
“蹲了半年牢,驿卒的差事也丢了,若先生不弃,小的愿意在先生的手下做个帮闲,供先生驱使!”张彪想了想说道。
看着自家内弟,李都头嘿嘿一笑:“你与大老爷二老爷走的近,给张彪谋个差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张彪是自家兄弟,自然可靠!“
次日上衙,乐天越发的感觉出内衙书吏们眼中释放出对自己的敌意,那目光与看待杀父仇人都有几分相似了。乐天心中长叹,古人曾不欺我,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果然说的有道理。
与任何人也没有打招呼,索性乐天出了衙不需在看这些人摆出的臭脸。
出了衙门,乐天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见距衙门不远的街口几个人围着一个瞎子,那瞎子手中提着一件貂裘,乐天走上前去细看了一下,只见瞎子手中的貂裘毛色质地均属上乘,旁边正有人与这瞎子谈价。
乐天一听这价格并不算贵,挤起人群里用手摸了把这瞎子手中的貂裘,只感觉入手光滑,着实是上好的貂裘,又想这个年代冬日里又没有羽绒服这类御寒的衣物,自己手中尚有于官人相赠的百贯钱钞,眼前这貂裘又不算太贵,恰可以用来熬冬。
不一刻,那个买主与瞎子在价格上谈崩了,随即几个看热闹的也四散而去。乐天故意上前戏耍:“你手中这貂裘卖的这般便宜,莫非是偷来的不成?”
那瞎子一听,语气立时不悦起来:“你这先生好不晓事,既然不买东西,为何用话语来耍弄在下!”
“听你的口音不是我平舆本地人?”乐天听出这瞎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问道。
那瞎子开口道:“在下本是山西人氏,去岁江西做些生事,春日归家不料路上生了眼疾,现下身上的盘缠用尽也没医好眼睛,只好将这貂裘出卖以换取归家的盘缠!”说以这里又央求道:“在下听先生话语,定是个读过书的好人,请先生怜我残疾,便将这貂裘买下罢,在下也好早日归家!”
说话间,这瞎子将手中貂裘递到乐天手中。随即这瞎子又道:“先生,我是个残疾人,你看貂裘时得让我扶着您,不是在下多心,先生若是拿走了这貂裘,在下可看不见,又上哪里去寻您!”
这时旁边有围观的人附和:“这瞎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乐天到也不为意,伸手接过貂裘,让那瞎子扶着自己的臂膀。
就在乐天拿起裘貂仔细翻看间,旁边突然蹿出一人,伸手抢过乐天手中貂裘,飞一般的向远处跑去。就在乐天刚想去追,那扶着自己手臂的瞎子将自己的胳臂抓了个牢牢实实。
见甩不掉那瞎子的手臂,乐天怒道:“你且放开,我去追那人去!”
“我放了你,我又去哪里寻我的貂裘?”瞎子牢牢的拉着乐天的手臂,大声叫道。
眼睁睁的看着那抢走貂裘之人消失的了无踪迹,乐天心中无奈至极。
“你赔我的貂裘!”就在乐天心中懊恼之际,那瞎子紧紧抓着乐天,又大嚷道:“我知道了,你与那抢走貂裘的人是一伙的,你们两个串通起来一起,玩了一个二仙传道来骗我这眼睛无用的瞎人!”
说话音,那瞎子抱着乐天的胳膊大哭大闹。
霎时间,乐天的面前围了一群人。众人自是认的乐天,更知道乐天是做过差伇的,听这瞎子说话,一众围观人中各有揣测,也不好判断事非。
“你且赔我的貂裘!”那瞎子抓着乐天手臂不放,越发的凶狠起来。
乐天满身是嘴,此刻也说不清。
“不管你是不是那贼人的同伙,这貂裘是从你手里丢掉的,你就应赔他的貂裘!”一个旁观者挺身出来为这瞎子说话。
又一个路人站了出来,说道“这位仁兄所言不假!”又指着乐天说道:“既然东西是在你手里丢的,你就该赔与这位眼盲之人!”
突然间,乐天意味到自己上当了!这个卖貂裘的瞎子与这几个路人是一伙人,联手给自己设了个局。
心中明白过来之后,乐天轻轻一笑:“那这位卖貂裘的老兄,你要多少银钱才肯愿意!”
“两百贯!”那瞎子脱口而出报出数字。
听这瞎子开口,乐天先是倒吸了口冷气,又嘿嘿一声冷笑:“好大的口气,方才与我谈价时才要三十贯,如何在片刻间的光景就涨到了二百贯,这分明就是讹诈?”
“有诗云五花马,千金裘,瞎子我要你赔偿二百贯,己经很是便宜了!”那瞎子不依不饶的拽着乐天的手臂,又冷笑道:“我没拉你去告官,己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若拿不出这二百贯,那我只好拉你去见官了!”
“告官?”乐天的眼中阴森的闪出一抹寒芒,厉声道:“告官就告官,你方才要卖出这件貂裘张口要的是五十贯,如今又狮子大开口要出二百贯的价钱,如今还要反告于你这瞎子敲诈勒索!”
听得乐天言语不善,那瞎子大喊大叫,狠狠拽住那乐天手臂:“且与我去大老爷那里评理去罢!”
听得这瞎子说话,有围观者说道:“我等愿意为这眼盲之人引路做证!”
闻声,乐天立时明白过来,方才说话这三人与这瞎子定是同伙,随即心中冷冷一笑:去县衙?谁怕谁呀!
第27章:二仙传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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