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多泉城一伇,刘法斩西夏降俘三千,不仅没受到朝廷的罚处反而大加封赏,这在朝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然而乐天却要杀俘两万,这不得不让朝中一众大臣心中生寒,争吵声立时停了下来。
听到徽宗问话,乐天忙回道:“启禀陛下,微臣认为暂且不宜讨论如何处置夏人战俘一事!”
“为何?”徽宗不解。
乐天回道:“辽国与夏国沆瀣一气,是天下皆知之事,我大宋握有这两万夏人战俘便掌握了此次议和的主动权,又何必舍本求末般小家子气的去计较些许粮草糜耗,有这两万夏俘在手,倒是夏人与辽人该伤脑筋,要开出什么条件能让我大宋满意才好!”
“乐大人这是什么话?”听乐天在言语中讥讽自己,胡师文出班双眼却是现出对乐天一副蔑视的眼神。
冷笑了数声后,胡师文才嗤然道:“我大宋乃堂堂天朝上国,地大物博岂是塞外苦寒小国可比,我大宋历代官家以仁德治天下,以威德服四方,若我大宋将这两万夏俘做为谈判条件,岂不让蛮夷番邦觉我大宋仁德尽失,更坏了官家的威名。”
做为同党,白时中自然与胡师文持同一种态度,又岂能不出来助拳,出班奏道:“陛下,臣也认为这两万夏俘的处置要细加斟酌考虑,毕竟辽、夏蛇鼠一窝,若难以达到夏人预期期望,恐辽国难免不会对我朝施压。”
辽国在历史上多次用过这种方法来恐吓大宋,使的大宋上下非常忌惮。
“白大人、胡大人此言是为何意?难道我大宋打了胜仗,还要对那夏人步步退让不成?”乐天出言反驳,随即口中又是一声冷哼,目光直视二人:“辽之岁币,夏之岁赐,皆民脂民膏税赋所得,尔等食高俸高禄,又岂会知晓民间百姓疾苦?”
一直未曾发言的邓洵武不由摇了摇头,口中暗骂白时中、胡师文为蠢货,乐天还没与他二人算西北的旧账,这二人却跳出来在乐天面前拉仇恨,简直是愚不可及。
就在说话间,乐大人忽想起自己上一臣,某北方大国那个强势首领的一句话,立时灵魂附体道:“我大宋虽地大物博,却无一寸土地是多余的;我天朝上国虽物产丰富,却无一丝一缕的民脂民膏是可以白白便宜外人的。”
“说的好!”
“乐大人说的极是……”
……
就在乐天话音落下时,监察院一众御使班中立时有人出言赞同道。
监察院这些御使们寻常主管事项就是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说的再明白一些就是整天浇别人凉水,扯别人后腿,倒别人的乱。
但除了以上几点外,御使还是与给事中一般是朝中的清贵言官,清贵言官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大宋最正义的一群人,这群以弹劾他人揪他人小辫子为职业的人,自然要刷存在感,乐天这话说的正义凛然,这些御使言官们自然要出来叫好,也能让自己在陛下面前刷刷存在感。
对西夏一战大胜,又对辽国异常不满的徽宗赵佶虽然没有说话,但从眼中放射出的光芒,越发的对乐天赞赏。虽然大宋羸弱,但大宋历代君王又岂不知岁币给大宋带来耻辱,与给大宋带来的的财政负担,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西平西夏,北复幽云。
事实上先夏后辽,是大宋历代君王一向奉行与执行的战略布局,但辽国又岂看不出这个部局,西夏便是李元昊在辽国扶植立国的。
被乐天说的面色煞白,但白时中很快反驳道:“乐大人所言甚是,但乐大人一定要看清形势,我大宋虽在西北对夏人取得优势,但我大宋无力阻止辽与夏人的两面夹击!”
“白大人的消息怕是太过搪塞了!”乐天摆手,笑道:“我朝北宋政和四年,辽天庆四年,辽国女真部聚众反辽,去岁己经攻克大辽东京辽阳,眼下大辽国土有四成落入金人之手,此时辽国己经自顾不暇,又岂敢向我大宋用兵?”
徽宗派马植(也就是赵良嗣)使金,乐天与皇城司关系素来密切,又岂会不知此事,此刻说出来无非是给朝廷里的这些软蛋们打打气。
被乐天说的哑口无言,白时中与胡师文二人悻悻退回班中。
早知有徽宗有攻辽之心,又从乐天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王黼忙出班奏道:“陛下,臣认为机不可失,我大宋此时应与金人结盟,合力夹击大辽,以取我幽云故土!”
“臣附议!”枢密使邓洵武也是同班。
“臣也附议!”乐天也跟着出声。
异样感,立时在殿中群臣心中升起,眼前这画面未免有些太过和谐了罢,朝中哪个不知道乐天素来对事情的看法与其他人都是不同的,而此刻竟然附议,这也有些太过异常了。
不过很快,殿中群臣的三观被摆正了过来,乐天话音落下后又奏道:“臣认为联金灭辽之计甚妥,但臣认为在联金灭辽之前,我大宋应趁大辽自顾不暇之际,先出兵灭掉西夏,进而挥师北上幽云。”
听乐天这番话后,殿中群臣才感觉这才是自己心中认知的乐天。因为乐大人素来不走寻常路的。
王黼是只老狐狸,此刻并不多言,虽说与乐天没有太多交集,但知道乐天与自己一般也是依附与梁师成的,在理论上来说是自己的准盟友,所以这个面子必须要卖给乐天,再说邓洵武可是蔡党份子,故而没有说话。
听闻乐天之言,邓洵武奏道:“臣认乐大人之建议为不妥!”
“卿以为有何不妥?”徽宗赵佶问道。
邓洵武奏道:“臣以为眼下金与辽战势正酣,我大宋与金会盟以两国之力定可一举灭辽,收复燕云故土指日可待!”
顿了一顿,邓洵武将目光投向乐天,接着说道:“若依乐大人之言,我大宋攻夏,金攻辽,想我大宋与夏交战百年也未能灭掉夏贼,乐大人此议岂不是让我大宋贻误战机,做无用之功!”
“邓大人!”乐天将目光落在邓洵武的身上,拱手道:“自从夏国李氏占据河套,我大宋失了养马之地,无论是与辽与夏交战,以步克马均处于劣势,此番辽与金酣战正浓,而辽此时也无暇顾及夏人,若我大宋能一兴灭夏取得河套养马之地,又何愁不能恢复幽云故土……”
“若那金国先一步于我大宋取了幽云之地,我大宋又当如何应对?”没等乐天将话说完,邓洵武反问道。
“若依邓大人所言,我大宋联金灭辽,谁又知道那金是不是下一个大辽?”乐天反问,又言:“番夷之地素不讲礼仪忠义,若那金国在灭辽之后突然与我大宋反目,而我大宋西北又有夏人这个肘腋之患,我大宋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听乐天这么说,邓洵武有些理屈词穷,想了想回重语气道:“请乐大人莫要忘了,若我大宋与金国合盟便是盟友,盟友又岂会背依弃义?”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乐天说出一句后世的至理名言,目光扫过邓洵武笑道:“自澶渊之盟后,我大宋与大辽也是盟友,但我大宋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恢复幽云故土,以己度人,我大宋可以联金灭辽,那金人见了我大宋的锦绣江山后,未必不会动南侵我大宋的心思!”
乐天的话音落下后,不止是一众朝臣,便是徽宗赵佶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连大宋都会背盟攻辽,那金人又岂不会有攻宋之心,再说西北还有一个夏国,到时大宋所要面对的情势,怕是比现在还要凶险。
抄袭成风的乐大人,在刚刚剽窃完后世圆明园的楹联后,又开始洋为中用,将俄普|京大帝的名言改头换面后,当做自己的台词:“臣认为,我大宋没有盟友,若说有盟友的话也只有两个,那便是我大宋的禁军与水师!”
徽宗赵佶自然不会天真到相信盟誓,自然对乐天的话极为赞同,点头道:“乐卿所言甚是!”
连陛下都这样说了,其余大臣还能再出言反对么。
先是辽使来见,后又是一番朝辩,这早朝持续了足有两个时辰之久,早上只少少点心了一下的朝臣们己经开始饥肠辘辘,谁也不想再拿出些什么事来奏,免的引发众怒。
见无人奏事,在殿上的小黄门如同公鸡打鸣的声音中,一众百官下了朝。
就在乐天随在一众朝臣后想要退去之际,忽见那传旨的小黄门跑了过来,在乐天身边说道:“乐大人留步,陛下请乐大人在宫中留膳!”
能被陛下留膳,这显然是极大的恩遇,这在寻常只有一、二品的大员才能有的待遇,却被刚刚晋升为四品的乐天遇到了,可见乐天的圣眷何其之隆。
原本下朝之后,李纲、陈凌元等一众与乐天交好的官员己经打算好要为乐天接风,眼下只得向乐天拱了拱手,递了一个恭喜的眼神才出了垂拱殿。
皇帝进膳自然是十分讲究的,下朝之后先要洗漱更衣,然后才开始进膳,其间程序颇为繁缛。
在那小黄门的引领下,乐天出了垂拱殿,向徽宗用膳的地方行去。就在出了垂拱殿之际,乐天发现此刻的天空阴云密布,看情形随时都会有雨点落将下来。
就在乐天心中思量之际,忽的有一片巨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掉落下来,发出“啪啪”的声音。
乐天看清了,那雨点足有拇指般大小,砸在自己的铠甲上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雨越下越大,汇成一条条细流,雨点砸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使的那小黄门与乐天忙寻个地方避雨。
这么大的雨水又怎么能没有雷电,耀眼的亮光中一道如长龙般的电芒在空中划过,随即震耳欲聋般的雷鸣声在天空中响起。
第492章:联金灭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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