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二位殿下驾临,臣乐天有失远迎还望二位殿下恕罪!”乐府中门大开,等太子赵桓与郓王赵楷先后下了车辇,乐天整了整衣冠迎了出去。
赵桓走在前面以手虚扶,口中言道:“乐卿快快请起,身体无恙否?”
就在乐天想要回答之际,郓王赵楷行了过来,言道:“大哥,瞧乐天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毫发无伤,想来不过是受了些惊吓而己!”
看似寻常的对言,兄弟二人间己经完成了一次交锋,赵桓言中有拉拢之意,而赵楷却是用与乐天完全熟络的口气,由此来显示自己与乐天的关系。
“多谢二位殿下挂念,臣并无大碍!”乐天忙至次拱手致礼,又言道:“还诅二位殿下进屋中休息。”
虽说触怒了赵佶,但乐天于大宋可是有大功的,再加上又是传说是受西夏刺客所刺,做为皇帝赵佶自然要派人前来探望,显然赵佶是不会亲自前来的,按礼仪上来说派太子赵桓来最为合适,但心中又宠爱赵楷,于是便将二人一齐派来探望乐天,一来为了彰显自己仁慈,不怪乐天顶撞之罪;二来又显得不忘乐天为大宋立下的功劳。
进了内堂分宾主落坐,赵桓自然坐于首位,就在乐天最后坐下之际,尺七手中端了碗熬好的药汤行来:“官人,该吃药了!”
汤药被熬的浓酽,浓浓的药气弥漫在整间屋子里。
接过尺七奉来的汤药,乐天向着赵桓、赵楷二人递了一个报歉的眼睛,双手接过药汤饮下,浓烈的苦味令乐天不由自主的苦起了脸。
浓浓的药气令赵桓皱了皱眉头,显然非常的不适应,口中问道:“莫非乐卿身体有恙?”
侍俸在旁边的尺七奉上清水漱口,又递了条帕子给乐天拭嘴,口中回道:“回太子殿下,那党项刺客刺杀我家官人,被身边侍卫武松挡住,我家官人以口为侍卫吮毒,不免有毒入体,太医为我家大人开了些药解毒!”
漱过口拭嘴后,乐天斥道:“尺七莫要多嘴,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仆忠主慈,真仁义也!”赵桓不由赞道,随即与侍候在身边的宦官言道:“回去取东宫五百金以遗此忠仆,当为奖励也!”
“乐某代武松谢过太子殿下!”乐天忙致谢,随即口中又言道:“太子殿下,臣离朝堂心中却挂念西北军事,不知我军平夏的战事现下如何了?”
“乐卿果然是居庙堂之高而忧民,居江湖之远而忧君。”赵桓对乐天赞道,接着言道:“乐卿离开夏国时使的一手好的离间计,党项余巷晋王察哥与太子李仁保各自立称帝,不仅于兵事上互不统属还为争帝号而冲突不断,去岁年末夏境大雪阻碍了我朝的下一步行军。
如今开春道路可行,据昨日军报,现下北线种师道、姚古所部一路北上己经击溃李仁保部,占据了黑山威福军司所在的乌刺海城,那李仁保己经逃到辽国境内;西路种刘法、刘仲武部也是一路西进,距离夏人西平军司所在的瓜州不远,收取西夏全境指日可待。”
“夏可平矣!”乐天点头,思虑片刻后又问道:“臣昨日听闻,赵良嗣受陛下之命出使女真买马此事是否为真,请太子殿下告知?”
“是有此事!”赵桓言道。
乐天继续问道:“依臣来看,赵良嗣买马是假,而与金人结盟伐辽才是此行的真实目的罢?”
“国家大事自有父皇做主!”赵桓有些无奈,虽为身为太子却极少参于到朝中政务。
乐天又将目光投向赵楷,问询道:“郓王殿下可知晓?”
“本王虽掌皇城司禁卫之职,却不敢过问朝事!”赵楷虽然知道些,但在赵桓的面前要避嫌,再说本朝有亲王不得过问政事之训,只好如此言道,随即目光投向侍俸在身边的王勾当,言道:“我大宋与金通使是为秘密之事,多从皇城司中抽派探卒前往跟随护卫,你时常走动于父皇身边,对此事是否知晓?”
联金灭辽是大宋最高的机密,听闻赵楷这般说,身为太子的赵桓也想知道些,目光也是向王勾当投来问询的目光。
“此事,奴婢倒是知晓些!”王勾当言道,随即犹豫了起来:“只是……”
见王勾当说话吞吐,赵楷口中言道:“你只管说便是,我大哥是大宋储君,而平舆侯通晓兵事,现下虽辞去官职,若有伐辽之举,起复之日不远矣,正所谓知己知彼,也好让乐卿心中有所准备!”
太子与赵楷皆俱都开了口,王勾当才言道:“官家于政和七年曾派马政、呼延庆使金,去岁本朝又以赵有开为正使,呼延庆为副使再次使金,但听闻辽国册封阿骨打为东怀国王,辽和女真讲和的消息后,官家便取消了再派使节之事,只让呼延庆与李善庆回金国。
金国曾问呼延庆我大宋为何中止谈判,呼延庆回答:我朝听说贵国已受辽封为东怀国,与辽修好,故未遣使。金国粘罕说:辽册封金为东怀国,是对大金的侮辱,并没有接受。如果宋朝想继续联金攻辽,请拿国书来。呼延庆也被金扣留。
去岁呼庆使金归朝,向朝廷通报了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意见。身边西北的童帅与官家谏言平灭夏人在即,恰可利用此机与金结盟收复被辽所占燕云之地,建议重新派使者与金通好,约金共同攻辽,对此相公王黼与梁中官也持赞同之意。官家依童帅之谏,派赵良嗣等使金,名义上仍是买马通好,实际上是相约攻辽。”
闻言,乐天不由轻叹道:“灵夏之地久为党项所占,且多为异族,实难教化,我大宋消化吸收需十数年乃至数十年方能功成,而且攻打西夏我大宋消耗甚靡,国库所余无多,如今官家又要北取幽云、大同,实不足取也!”
自己阻挡了这么久,赵佶依旧还是犯了贪心,简直就是在找死。
“侯爷所说甚是,不止是侯爷这般说,便是朝中许多大人也是持侯爷这般看法!”乐天的话音落下后,王勾当也说道,随即又言:“朝中还有许多大人言:女真人乃是不知教化、反复的蛮夷,本是辽国附属,今日可以忤辽逆反,待灭辽之后便敢侵我大宋河山!”
“果然有见的!”闻言乐天言道,不禁又问道:“王勾当,不知此话是何人所说?”
王勾当言道:“枢密使邓洵武邓老大人!”
“邓大人此人甚善!”乐天点头,心中却道这邓老头虽然是蔡京的同党,平素与自己不合,但看待事情的战略眼光还是很准的。
“不过王相公对邓大人所言却不以为然!”这时王勾当又言道。
闻言,乐天微惊:“你且将王相之言说与二位殿下与乐某听听!”
王勾当言道:“邓老大人出言后,王相公在朝堂上反驳,言道汉书上陈汤曾说过,一汉卒比的上五个匈奴兵,前朝李唐能平灭突厥开疆扩土,皆是因为幽云与灵夏之地在我汉人手中撑控,灵夏之地与幽云之地皆产铁器,而塞外无铁可出,故而汉唐能威弑北狄一统天下。
契丹、党项人之所以能与我朝周旋百年,皆因占据了产铁之地,如今灵夏之地己在我朝掌控之中,只要再取幽云故地,关外再无产铁之地,哪怕金人兵锋再劲,便是有觊觎我天朝之心,也是有心无力。”
赵桓与赵楷对视了一眼,心中皆在思虑,不予表态。
乐天不由的冷笑了起来:“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辽国久据燕云,又何曾缺过军械!”
王黼反驳邓洵武的话,说的十分有道理,说古代游牧民族铁骑这个概念本就是错的,游牧民族不会治铁,所以游牧民族往往是有骑而没有铁,很多时候他们的箭头都是用石头或是骨头磨出来的,铁器在草原上非常珍贵的,连铁锅都是每个家庭最宝贵的财产之一,甚至大部分游牧民族家庭只能用牛皮缝个盒子来烧水煮肉。
所以大部分的时候,游牧民族的骑兵是缺乏合适武器的,也打不过中原的正规骑兵。这也代表了游牧民明远远不是农耕文明的对手。
而宋朝时候,辽国控制了燕云十六州还有辽东,这都是大范围的家耕区域,这些区域的手工业非常发达,所以骑兵有充沛的武器可能使用,战斗力就强了。
李世民就说过自己的军队为什么能打,无非就是依靠甲坚兵利,陈汤所说一个汉兵打五个匈奴兵也是真的,对于用骨质箭头与青铜刀枪的匈奴人来说,穿玄铁甲的汉兵就是打不死的怪物,于是能一汉当五胡。汉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李陵能以五千步卒对抗数万匈奴,而且交换比也非常高,拖到自己没有武器补给才撑不住。
反观同为游牧民族的辽、金、西夏占领了农业区,配上了铁质武器,他们的战斗力也强了。而餐宋政|权是赵匤胤靠政|变取得的,麾下的军队不像刘邦、李世民、朱元璋治下的军队,宋军大多是行伍出身经历五代之乱,这些士卒们都是老兵油子,而且作战的对像还是像南唐、后蜀这样没什么战力的弱国,完全没有百战而得天下的锐气与高度的组织度,在建国之初便打不建国己久的辽国,后来虽有胜有负,也不过打了个平手。
宋代与这些游牧民族打成相持的局面,绝对不是宋圾军队比历朝都弱,而是对手都比以前的强。
第718章:大宋又使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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