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特大的消息迅速在两浙路传播开来,只将两浙路所有官员震的一惊。
两浙置府使徐仕宣伙同杭州知府禇澜、转运使郭宣、仓司许恒业等一众官员贪墨募集的勤王军饷,被两浙勤王士卒察觉,致使军中险些发生兵变,幸有兵马都监弹压下来。
其后在几近哗变的士卒逼问下案性牵涉到置制府司连同杭州府衙、带杭州治下钱塘、盐官、临安七县官员共五十余人,总计贪墨银钱近二十万贯,粮草两万石,布匹万余匹,其余军械辎重无算,其后更有官员彼此相互检举揭发贪墨案件,所涉案情金额更是巨大。
因为案情严重涉案银粮世大,涉案官员甚多,更闹出舆情汹汹军中士卒几近哗变的地步,为平息军民们的愤怒,无奈之下两浙路提刑司仅剩的几个官员将一众官员收押、审问,更是派人去抄没其的家产,以给百姓军卒一个交待。
京师情势危急,太上皇与天子危急,贪墨勤王军饷,险些闹出士卒哗变大事,虽在两浙路上传的沸沸洋洋却没有人会可怜徐仕宣、禇澜这一众官员,民间百姓更是拍手称快。
有了杭州事|件的前例,甚至开始有人纠集本地百姓以及在军中最吃苦头的厢军,扬言要查本地官员的账目,胆大的官员尚能强自镇定面对,胆小的官员己经吓的收拾好细软带着小姨子跑路。
不,说错了,是带着姨娘们跑路。
不几日的时间,两浙的官员在稍无声息中跑了近半数。
……
王员外府中,两浙的一众富户纷纷相约前来拜访,坐在房中议事,直到日落时分这些富户士绅们才相继离去。
待所有士绅富户离去后,王佐、白员外、杨颂一众人忙前来见乐天,白员外见到乐天直接言道:“公爷,现下两浙路各司连同杭州府衙、与下面县衙官员几乎被一举捉尽,衙门里己经程小猫小狗两三只的模样。”
“公爷,今日这些两浙商贾士绅皆是问计我等,现下官员空缺,若是有歹人闹事,官府无力弹压,到时民变不止怎办?”王员外也是说道。
杨颂也是说道:“这些商贾今日来是为与我等商议,是不是可以一同出钱,组织出一支可以保护一众商户利益的人马……”
“比起官府更怕两浙生乱的是你们这些商贾巨富们呐。”白员外话音落下,乐天笑道。
白员外接着说道:“公爷,这些官员虽然罪无可恕,但杭州与两浙现下没有官员,日后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公爷不得不考虑再三呐……”
听众人言,乐天笑道:“常言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下有人替咱们出钱养兵了。”
“公爷的意思是?”杨颂有些不解。
“公爷的意思,我等明白了。”王员外忙道,又与杨颂解道:“公爷的意思是让等应了他们,由他们出钱咱们出人,维护杭州与治下各县的安定,这样咱们养兵的钱也便可以省下来做更多的事情。”
“公爷妙计,实令我等折服!”杨颂拜道。
“诸位员外谬赞了。”乐天连连摆手,随后向旁边的屠四吩咐道:“火候差不多了,现下可以派人将我到达杭州的消息扩散开来了。”
“是,小的这便去散出消息。”屠四忙应道。
之前只见乐天几乎不用吹灰之力,便名正言顺的搬倒了两浙路的一众官员,却不明白为何几近拿下杭州与两浙,乐天却不动手收于囊中,直到到现在一众人才明白过来乐天的用决,乐天是让杭州处于一种空虚无防近乎于失控的状态,以便于两浙民间的舆情倾向于自己,从而完美的操控两浙。
“如此来甚好,只是……现下咱们分兵,到时出兵勤王的人马未必够用,而且出兵的日子似乎又耽搁一些了。”杨颂言道。
“杨员外,现下大宋的安危与你我何干?”旁边王员外说道:“若不是太上皇与当今官家昏聩,大宋怎么能落得如此不堪的地上。”
杨颂忙说道:“白兄误会了,我是耽心公爷留于汴都家眷的安全。”
王员外言道:“汴都城坚墙高,官军虽然不济但城内有百万百姓,依托城墙足以与金人周旋,便是拖几日却也是无妨,再说王某的女儿还在汴都,连王某也不为自家女儿着急,杨兄爷倒比我还着急,”
冷眼看二人争辩,白员外淡然说道:“依白某来看,公爷出兵勤王早不成晚也不成,只有拿到最为合适的时候,才能显示出公爷的贤良来。”
……
杭州府远离汴都,汴都情势危急,杭州却依旧一片淡然,虽说前几日间闹出了许多故事,但百姓们依旧保持着正常的生活,百姓们该吃吃该喝喝,只是拿这些事情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心中之前的气愤却早己为大早淋漓所取代。
但这几日路府官员为之一空,有不法的歹人开始行凶做恶,杭州的治安开始变的崩坏起来,好在有杭州几十位士绅富户花钱请了人手帮助官府维持治安,才使的杭州的治安再次恢复了正常。
“听说了没有,乐公爷来杭州了。”
茶肆间,一众百姓正听着说戏忽有人说道。
旁边立时有人好奇的探过头来问来:“乐公爷?哪个乐公爷?”
“连乐公爷您都不知道?”之前说话之人不屑道。
“莫非是曾经做过钱塘知县、暂代过杭州府事,后来领兵去灭西,其后两浙平方腊之乱经略两浙纳了茂德帝姬的那位乐公爷?”有人一口气说了许多的问道。
之前说话的人言道:“不是那位乐公爷还是何人?”
又有长叹道:“这位乐公爷为官真是个好官,只可惜娶了帝姬,若不然为官一方保一方百姓安宁,实是我大宋之福,说不定汴都也不会落得被金人围困的下场。”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显然对这话很以为然。此刻茶楼内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向了这里,眼中尽是好奇之色,乐天的名气在两浙实在是太大了且政绩斐然,实是令杭州百姓记忆犹新,更是令许多人怀念。
要知道乐天在两浙任上时,自己的生意己经做的足够大,仅仅是银矿就赚的盆满钵满,又何必去搞什么捐纳来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
这时有人与最先说话的人言道:“那位乐公爷此时不应在汴都城中么,怎么能做杭州,你是在瞎说罢!”
“莫非你见到了乐公爷本人不成,才敢在这里胡吹大气?”更有人不信的问道。
最先说话之人言道:“在下是没有见到乐公爷……”
嘘……
喝倒彩的揄揶声响彻茶楼,且不绝于耳。
等喝倒采声落下,最先说话之人言道:“在下虽然没见到乐公爷,但在乐公爷身边听唤使用的几个长随我这几日可都见过,还打过招呼,以前公爷还在做知县的时候,我常去县衙公干又如何不识的公爷身边的长随,现下公爷身边的长随都到了,公爷又如何不在?”
众人闻言似信非信。
这时有人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岁茂德帝姬临幸杭州入住的宅院,便是公爷置办下来的产业,这几日我等第路过那处宅院时常见大门开启有车来车往,莫非公爷真的来了杭州?”
“是有这个可能。”又有点了点头:“身为天家贵婿,乐公爷的宅子又岂是随便能让别人居住的。
众人闻言皆是点了点头,显然很认同这等推理。
这时有个身着襕衫的读书士子起身作揖道:“诸位,现下置制司与杭州府衙的一众官员因贪墨入了大狱,汴都又被金人围观,若是公爷在汴都,我等不妨将公爷请来主持杭州公务,如此来民间乱相也可得以解除,诸位看在下的议如何?”
“此议甚好……”
就在这读书人声音落下之时,有人赞同道。
又有人说道:“可是朝廷自有朝廷的制度,乐公爷身为皇亲国戚插手民间事宜,这……若是为官家知晓,怕是不妥罢?”
听有人阻止,那襕衫士子叫道:“有什么妥不妥的,现下两浙连个像样的官都没有,难保不有恶人做乱,到了那时有人似当初的方腊一般强掠抢夺我等家人财产,汝等便悔不及也……”
又有人说道:“官家现下自身都难保了,如何保护我等,再得说公爷此时主政杭州不止于我等有利无害,更是于大宋江山社稷有功,待日后汴都之围解去,朝廷也不会怪罪乐公爷的。”
还有人大逆不道的说:“若是朝廷怪罪公爷,只能说天子昏聩,似这样的朝廷还不如让金我人掠了去。”
“慎言。”有人在旁提醒道。
那人继续说道:“我说的有错么,太上皇当政时童贯、蔡京、朱勔、王黼等人将咱们两浙折腾的是乌烟瘴气,现下朝廷只知道一味的屈膝求和,似这样的朝廷于我百姓有何好处?”
众人闻言皆是不语,朝廷议和割让河北、河东三镇的消息早己传遍大宋,不满之人自然有许多,现下杭州连个正经的官都没有,谁又能堵上百姓发|泄不满的嘴巴。
“这事不是咱们老百姓想的,咱们要为自己着想。”这时有人叫道,又是起身说道:“走,我等去公爷家的宅院外看看是不是乐公爷来了杭州,若真是公爷来了,我等请|愿,让乐公爷留下临时治理两浙,以保我两浙平安。”
“对,走,咱们去请乐公爷去……”
……
这个提议一出,立时有许多人拥护。
与此同时,有关乐公爷来到杭州的消息,迅速在杭州扩散开来,许多杭州百姓在议论纷纷的同时,也都表达出一个愿望,那便是请乐天临时代管两浙。
有了统一的意识,很快人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最后汇集到了乐天在杭州城南置下的的那处宅外。
第1052章:杭州之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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