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飞机这块，陆舟意外地帮不上太多忙。
    虽然以他现在的工程学等级，自学相关领域的知识大概没什么问题，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回报率最高的事业中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这些天来，陆舟基本上都在对声聚变装置进行改良，以期能够尽可能地提高反应堆的体积能量密度，同时让排出的热量除了发电之外，更多地集中在霍尔推进器的电离室内，使得多余的热量可以通过高温的等离子体排出航天器，以缓解在太空环境下散热困难的问题。
    所幸的是，因为有小艾的存在，他的工作难度降低了许多。
    只要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即便是坐在办公室里，他也能通过十几公里外的工业机器人，在小艾的帮助下对反应堆进行远程操作，并且通过实验来验证一些有趣的想法。
    目前陆舟已经成功将声聚变装置的功率提高到了200mw附近，至于代价，仅仅只是让堆芯体积增大了20%，重量增加了10%。从总体来看，无论是体积能量密度还是质量能量密度都提高了不少。
    虽然距离500mw的最低下限还有一定的距离，但陆舟相信他距离成功已经并不算很遥远了。
    除了改良聚变电池之外，还有投标文件。
    年终的招标大会再过一个月不到就要召开了，这次参与招标大会的航天企业很多，不只是航天、航科国内两大航天央企，还有onespace、蓝箭等等优秀的民营航天企业，甚至就连bat三巨头都跑来响应国家号召……或者说凑热闹。
    毕竟在航天上投钱可以在其它业务上享受税务优惠，对于这些纳税大户来说简直是国家给钱补贴他们开拓航天业务，机会不要白不要，更何况本身他们也有通讯方面的发射需求。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九月下旬。
    而就在这九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罗师兄总算是从欧洲那边回来了。
    看着风尘仆仆走进办公室的师兄，陆舟打趣问了句。
    “找到什么灵感没？”
    罗文轩干咳了一声说。
    “灵感这东西……急不得，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那你还是别等了，我这里有个任务交给你。”
    一听有新项目，罗文轩立刻来了精神。
    “什么任务？”
    陆舟没有立刻告诉他自己打算让他做什么，而是继续问道。
    “你在cern待过多久。”
    罗文轩：“算下来大概有三年的时间。”
    “三年吗？”陆舟点了点头，“你对强子对撞机了解的多吗？”
    不知道陆舟为什么问起这个，但罗文轩还是如实回答道：“了解过一点，我和格雷尔教授的关系不错，他经常带我参观底下的隧道，还有检修atlas、cms几个探测器的检修工作，我也在旁边看过。”
    “格雷尔吗？”陆舟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怀念的笑容，“是个有趣的家伙。”
    “你也认识？”罗文轩惊讶地看了陆舟一眼，随后一拍脑袋说，“哦，对，我差点忘了，你也去cern那边实习过。”
    “是的，不过我对cern并不算了解，尤其是lchb大型强子对撞机，”说到这里，陆舟停顿了片刻，终于进入了正题，“我打算建一个类似的东西，用来研究理论物理。”
    “建一个类似的？”罗文轩眼睛微微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舟，“你打算造对撞机？你知道那玩意儿得花多少钱吗？”
    陆舟笑了笑说：“大概上百亿，而且还是美元？事实上也许用不了那么多，而且……我并不是打算建在地面上，而是太空。”
    被这疯狂的想法给震惊到了，罗文轩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话。
    “……我感觉，需要用的钱反而更多了。”
    陆舟：“钱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那是我去操心的东西。而且现在还没到花钱的时候，我需要你参与的是设计方面的工作。”
    罗文轩略微窘迫道：“……可我不是搞工程物理的啊。”
    “我知道，但你是理论物理方面的专家，而且有至少三年在cern的工作经验，”看着罗师兄，陆舟继续说道，“工程上的事情我会交给专人去做，你负责向设计单位提供理论支持。当然，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我再去问问别人。”
    “怎么可能不感兴趣……我就是怕坑了你。”
    “没事儿，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陆舟拍了下罗师兄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看好你。”
    在外层空间建造一个大型强子对撞机，用于在低重力、无磁场环境下进行理论物理领域的研究，一直以来陆舟都有这个想法，只是苦于没有条件实现。
    现在可控聚变技术已经突破，先进的电推进系统将拉开航天新时代的序幕，这个在曾经看来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也未必没有实现的可能。
    不管在现在看来难度大不大，设计上的工作已经可以开始了。
    伸手使劲挠了挠头，罗文轩叹了口气说。
    “行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只管和我说就行了。”
    陆舟点了下头。
    “嗯，等过两天我会将具体需要你去做的事情发到你的邮箱，没事儿你就先回去吧。”
    罗文轩笑着说了句。
    “这就赶我回去了？不请我喝杯咖啡再走。”
    陆舟抬头看了眼抱着双臂站在咖啡机前，等待着水烧开的孔洁，开口喊了声。
    “孔洁，麻烦帮我泡两杯咖啡，一杯速溶，一杯纯黑，不加糖的那种。”
    “好的。”向陆舟轻轻点了下头，孔洁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支速溶咖啡和一罐粗研磨过咖啡豆，熟练地为二人分别泡上了一杯咖啡，放在托盘里向这边走了过来。
    “您的咖啡，请慢用。”
    “谢谢。”
    孔洁抿嘴微笑，食指轻轻扫了下鬓角微卷的长发，举手投足的动作一如既往地充满成熟女性的知性与优雅。
    “不客气。”
    为两人端来了咖啡之后，孔洁回到咖啡机旁边，给自己也泡上了一杯，然后走回到窗边的办公桌前坐下，开始继续今天的工作。
    伸手端起了咖啡杯，陆舟凑近唇边轻轻抿了口。
    不错。
    香味儿和温度都刚刚好，是他熟悉的味道。
    杯子放下，陆舟瞅了眼搁在托盘里没动的另一杯，抬头看了眼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罗文轩，开口说了句。
    “你不是让我请你喝一杯吗？你咋又不喝了。”
    “我……”
    罗文轩张了张嘴，像是哑巴了一样，半天没有说话。
    只见他神经兮兮地看了眼身后，又看了眼陆舟，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被他这“明显有话想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表情看的好不自在，陆舟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说吧，还有啥事儿。”
    罗文轩：“呃，突然想找你咨询一些……问题。”
    陆舟一脸无聊地看着他。
    “说。”
    “她……是你的助理？”
    陆舟微微愣了下，顺着罗师兄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坐在靠窗边的办公桌前，正整理着手中文件的孔洁。
    “……嗯，怎么了？”
    见陆舟点头，罗文轩紧接着继续开口。
    “有男朋友没？”
    对上罗师兄那火热的眼神的一瞬间，陆舟差点没一口咖啡喷出来，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
    “我警告你！你祸害别人我没意见，你要是敢对我的学生或者我办公室里的人出手——”
    “我是那种人吗！我……”慌乱地看了眼孔洁的方向，罗文轩接着扭头看向了陆舟，表情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紧接着游移的视线又飘向了窗外，“……我这次是认真的。”
    陆舟一脸无语的表情。
    类似的话他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你哪一次不是认真的？”
    “每一次都是……但这次不一样，与每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陆，你知道吗？爱情就是如此的突然，就像游离在原子核外的电子，你永远不知道它下一秒会出现在哪里，但我知道，它就是现在。”
    不行了……
    吐了吐了……
    右手啪的撑在了桌子上，陆舟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罗文轩装作没有看见，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风景。
    “看着我的眼睛，把先前那句话再说一遍。”
    “不要，我只看美女。”
    “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