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台长这个位置的，哪个不是老狐狸？张凯是，山海卫视的台长也是，一番探听下来，没有结果，张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张凯不愧是老狐狸，山海卫视那边没有给出明确的缘由，恰恰让张凯心有所动。按照对方那老狐狸的性格，若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缘由，肯定藏着掖着，说话都打哈哈的，和现在的反应如出一辙。
    越是不说，越证明心里有鬼。
    那么，这部剧显然是有内情的。只是内情到底是什么，张凯捉摸不透。
    世上人，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要么是钱，要么是利，这部剧有什么值得看重的地方？
    视线落在桌面上，关于制片方的介绍。
    坦白而言，如果这部剧不是第二轮播放权，张凯很有可能就拿下了。毕竟，未来投资和蝶光娱乐强强联手，这部剧就算拍的有瑕疵，收视率也不会太低。
    这是先天的，制片方带来的优势。
    但现在，只是第二轮的播放权，难道说未来投资和蝶光娱乐，打算斥巨资铺天盖地宣传，直接‘打造’一部‘现象级的电视剧’？
    张凯相信未来投资和蝶光娱乐的实力，他们不仅在娱乐圈内地位显赫，更是有着让人无法睥睨的宣传资源。
    萍聚、千度、企鹅、微博，这些基本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只要他们愿意，甚至能将推广，撒到互联网的各个角落。
    这样子的话，倒是值得拿下播放权，可，真有可能这样吗？
    张凯是存疑的，如果未来投资和蝶光娱乐这么重视这部剧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阵容了。导演叶茂，小有名气，但只能说一只脚勉强踏入一流的门槛。
    男女主，还行，正当红，但也称不上顶尖。
    配角就算了，连二线的都没有几个。
    这种阵容，值得未来投资和蝶光娱乐大力宣传？
    金砖铺路吗？
    抬眼看张伟林，张凯思索后，开口道：“这部剧，你还有没有遗漏的点没说清楚？何柳那边，有没有别的话？”
    张伟林的心跳加快了一点，他其实已经将所有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了，只差了何柳的那句劝告。
    拿下这部剧，不会后悔的。
    但毕竟，他和何柳之间的关系，认真起来是有点不清不楚的，所以这句话张伟林一开始就没打算说出来。
    而现在，说不说？
    张伟林也是只老狐狸了，可他的功底，和张凯比起来，还是有明显差距的，张伟林一瞬的犹豫，就让张凯明白过来，双眼微眯，“伟林啊，这个关头了，你似乎还在迟疑，这可是不应该的。”
    得，这么明显的意思，张伟林哪能不知道，谦恭开口，“张总，何柳那边，力主我拿下这部剧，他说，拿下这部剧，我们不会后悔的。”
    “甚至，听他的意思，拿下这部剧，才是英明的决定。”
    顿了顿，补充说明，“不过，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边，我也不敢全盘信任，所以，这句话我也不好转述。”
    张凯点头示意明白，而后开口道：“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张伟林顿时掏出手机，而张凯，按下了电话号码后，再次起身到刚才的位置。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折返回来后，对张伟林微微摇头，“也是个小狐狸，卖关子。”
    张伟林明白，“那这.”
    张凯陷入很长时间的思索，香烟点了三根，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拍板开口，“准备签约事宜吧，下午的事务会，你来提出议题。”
    大概，是因为制片方的身份而考虑的吧。
    张伟林心下了然，心中放下了第一颗石头，“好的，那，还是要麻烦您了。”
    “无所谓麻不麻烦的。”
    张凯挥手，“都是为电视台做工作，你去抓紧时间，整理下草案，下午的事务会，还有一场仗要打。”
    张伟林的处境不怎么好，张凯的处境，未必就一帆风顺，即将退隐二线，台里面，也已经有人不安分了，这个张凯心里也知根知底。
    而事实，也如张凯所意料的。
    在下午的事务会上，当张伟林提出这个草案之后，立即受到了质疑。质疑的人，就是张凯另外一个副手，何翔澜。
    “我认为这个决定，还是操之过急了。”
    站起身，面对事务会的领导和同事，何翔澜径直开口，话语是面对坐在主位的，东兰卫视的台长，周旭。
    “台长，诚然，这部剧的制片方是未来投资和蝶光娱乐，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我也懂。但是，这部剧的首轮播放权在一开始，就给了湖蓝台。”
    “大家心里也清楚，如今电视剧这一块，除非是现象级的电视剧，否则第二轮播放很难取得足够的收益，何况这次第二轮播放的电视台，已经有四家了。说句直白的，就算能喝到汤，也需要和其他四家一起分。”
    “盘子就那么大，每家能分到多少？”
    “事实上，这部剧我也有在关注。”
    何翔澜环视一圈，继续开口，“剧组方面，平平无奇，导演叶茂这个人，我也知道，哪怕他被醍醐灌顶了，也不具备拍出现象级电视剧的功底。”
    “我测算过，哪怕有未来投资和蝶光娱乐的加持，想要得到我们预期的收益，除非再现当年还珠或者白蛇传的盛况。”
    “但我想，这个还是不切合实际的。”
    他的话语落下，张凯第一个蹙眉，因为站起来的缘故，这个动作也被何翔澜捕捉在眼底。
    两人心里都清楚其中的门道。
    同属电视部门，何翔澜还是张凯的副手，按照惯例，哪怕台里面对电视部门选送的电视剧有疑问，也不可能由电视部门自己的人提出。
    这种行为，属于窝里斗了。而且，张凯还在这里，何翔澜没有提前打好招呼，就直接对张伟林的提案进行否定。
    僭越了。
    这个何翔澜，终归还是不安分了。张凯心里想。
    而何翔澜，虽然捕捉到张凯的面目表情，但此刻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一个即将退居二线的领导，和一个有可能和自己竞争的对手，何翔澜更倾向于打压后者，哪怕会因此开罪于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