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西城，依旧是那家有些复古风格的酒吧。
    但和平时不同，这时酒吧里更加的冷清，一眼望去，加上酒保在内的，都还没有十个人。
    而且十个人中有一半儿，都是年约50以上的老汉。看似在悠闲的品着酒，可眼睛却总会不时的冲门口，又或者是酒吧的后堂位置扫上两眼。
    这会儿担任酒保的是钉子，似乎宋晓自从把酒保的工作交给他之后，就基本不管了，平时也主要是他自己招揽“客人”。
    没过多久，一震踢踢踏踏声音，突然从后堂传来。然后便看那门口的靛蓝色布帘被掀开了，也从中陆续走出了十五六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宋晓。但是和那剩余的15个人不同，他出来之后，直接进了吧台。
    而剩下的15个人，则陆续出了酒吧，不知道被宋晓安排去干什么了？！
    等到宋晓走近，钉子这才发现，前者的手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看起来已经干涸了一段时间了。
    他也不敢墨迹，直接从下面的橱柜中，提出一个水桶，接了半桶温水，调好温度，这才端到了宋晓身前。
    宋晓对他浅浅一笑，便直接将手泡在温水里，也没有揉搓，好像在等着上面的血迹，自行化解。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大概如此浸了两三分钟，宋晓才i对钉子吩咐道。
    “城东和城南，你比较喜欢哪一块儿？”
    “什么？”钉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虽然他担任酒保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一些真正的上规格的会议，他还是没资格参与的。
    当然，这些天他也从酒吧里来来往往的人脸上看出了些什么，仔细琢磨了一下。
    脸上顿时扬起的一缕喜色。急切的问道：“老大，您的意思是说，鄂海会还有鲨鱼帮，都已经被你解决了？”
    “不是我，是那群饿狼看到啃不动我们拂晓之暗，就啃那两只老虎了。我本来觉得他们应该会打个势均力敌的，却没想到那么不堪一击，可真应了纸老虎那句老话了。”宋晓冷笑着回复道。
    虽然钉子从不怀疑他家老大说出的话，但是，这还是有些太匪夷所思了，毕竟，就在一个周之前。
    这拂晓之暗和另外两家，还有一些势均力敌的意味在里面，虽然大部分是宋晓下的严令，故意隐藏力量的缘故，但是钉子的概念里，却总是觉得，如果那两家势力联合那些零散的大小帮派，混合起来，也是能够和拂晓之暗进行抗衡的。
    所以，他还猜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a市的地下势力，还会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呢，却没想到，这三足鼎立的局面，还没有持续几天的功夫，就轰然瓦解了。
    不过钉子也没有立刻做出回答，沉思了一阵，又转口问道：“老大，城北为什么……”
    没待他说完，宋晓便将手从那水桶里抽了出来，而钉子又立刻奉上了一块雪白的毛巾。
    他擦了一下，就把那被水浸透的血液，尽数染到了毛巾上，而宋晓那双手，也恢复了往常的白皙。
    “钉子，今天你记住我的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总需要给那些大小帮派留下一线生存的空间。虽然他们注定不会消停，但也会随着时间消磨，认识到谁才是a市的真正老大。”宋晓不咸不淡的回道。
    “对了，我曾经听人说过，要是打算驯服一只狼，不是拿着棒子把他打服，而是把它们圈起来，时不时的扔两块肉。时间长了，他们就会成为你看家护院的忠犬。”
    看到钉子脸上的神色，好像已经渐渐体悟到这话里的真意，宋晓反而不让他立刻做出决断了。
    “我最开始的问题，你回去后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复就行，另外，你现在回去把后堂里的尸体处理掉，注意隐蔽点。这两天太乱了，说不定会有警察上门清查。”
    “是，老大。”钉子躬身点了点头，便直接去了后堂。
    纵使钉子为这拂晓之暗拼杀了这么多年，身上也背负了不止一条人命。可当她看到后堂情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干呕。
    此时这偌大后堂里，也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六个穿着一身黑色太极服年轻男子，正在大堂里站着，像是在等待他的命令。
    而在他们身前的地面上，从前到后，正跪着12具尸体。它面向的方向，正是正前方的关公像，也是宋晓平时坐的位置。
    不过，宋晓的那大八仙椅被搬开了，摆上了一张飞檐八仙桌，上面摆着供果，燃着香烛。中间还立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李公悟明之灵位。
    这李悟明，传闻是拂晓之爱的第一任帮主，也是拂晓之暗的创始人，还是宋晓的师父。
    可是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幕，大多数人都还会和钉子一样，还以为宋晓的师父，那个时候，真的是寿终正寝而亡呢！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12具尸体，是个傻子也能明白，这李悟明当年的死因，定然是蹊跷的很。
    而随着钉子的出现，那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六个穿着黑色太极服的人影，便齐齐向他望来，脸上没一丝表情，像是个僵尸脸。
    钉子强行按下心中的震撼，深吸了一口气，可却没想到，这又满是呛鼻的血腥味。
    他抬脚走了孤傲去，抬手对着堂上李悟明的灵位，恭敬的拜了三拜。
    这才对着那六个人道：“老大让我来处理这里……的尸体。”
    这话一出，那六人又纷纷向他看来。这会儿的意思，似乎是在等着吩咐，但是脸上还是全然无表情。
    尤其这几人的目光，似乎还有些咄咄逼人。钉子也不由的滚动了一下喉咙。硬着头皮道：“那个，需要处理的人有点多，但是也不是什么问题，按照以前的计划，半数沉江，半数就去火葬场，这，浙沪没什么问题吧！”
    那六人虽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但下一刻还是齐齐动起手来。其中一人走，走到后厅，又从里面拖出了一大捆麻袋。
    看来是早已经准备好的，然后六人，两人一组开始，往口袋里装着尸体。
    在这个过程中，钉子是想插手来着，可每每靠前，就有人挡在了他前面，率先收拾。
    可是他们也不说话，即便是钉子忍着尴尬，开口询问，这几人也都是沉默寡言的。
    不过，在他们装尸体的时候，钉子心中刚刚压下去的惊涛骇浪，又波涛汹涌了起来。
    因为，跪在地上的那12个人，在整个a市的地下世界中，无一不是响当当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