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会儿，沉木星带着小宝一起出门，昨天下午王娟就走了，她不是南城本地人，年轻时四处奔波，直到和沉国涛结婚才选择在他的家乡定居下来。
    而这个地方，离她的家乡很远，远的一两年也回不去一趟，这次回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借钱。
    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检查不少，加上药物和住院费，本来就不多的存款花了七七八八了，这之后要是没了钱，就等于没了沉国涛的命。
    沉木星送她到火车站，王娟神色紧张的拽着手中的小包，走出去几步她又倒回来对沉木星嘱咐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沉木星转身出去，想起王娟那边只见过几面的亲戚，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她觉得这钱借不回来。
    两天后，王娟果然灰溜溜的回来了，沉木星看了眼她进门时的脸色，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继续给小宝喂吃的，小宝吃到好吃的开心的摇了摇脑袋，冲她笑。
    沉木星低下头，嘴角牵起一丝苦笑，他们已经没有钱了。
    王娟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她本来就农村出身，家里面除了她还有六个兄弟姐妹，这些年往来少了但至少有些血亲情分在里面，她突然回去，那些人起初还是挺热情的，当她说出来的目的时，瞬间就变脸了。
    众人态度各异，反正最后就两个字，没钱。
    她二哥近几年混的风生水起，开了家连锁餐厅，住进了大房子，车子也是一辆又一辆的买，王娟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希望能借点钱回去度过难关，那家人心肠都是硬的，二话不说把她赶出去，一分钱也别想要。
    最后只有小妹看不下去，送她走时偷偷的塞了叁千块钱给她。
    想到还在医院的沉国涛，王娟越哭越大声，找不到钱，她的丈夫可是真的没救了。
    小宝本来是在一旁玩的，他又听不见王娟的哭声，只发现妈妈在掉眼泪，后来情绪激动了一脸痛苦的样子，他犹豫了会儿，慢吞吞移到王娟跟前，小手握住她的手指。
    又把玩具塞到她手里。
    王娟暂时停住了，手掌里面躺了个机器小人，她不知怎么就回想起一个多月以前下班回来时在路边遇到的玩具摊，她那会儿掏钱时在想，儿子应该会喜欢。
    思绪回来，放在那张一半像沉国涛一半像她的笑脸上，王娟喃喃道，“要是没有生你……”
    她说到一半就愣住了，小宝依旧在笑。
    王娟不自在的甩开他，小宝看妈妈走开了，把玩具捡起来去找姐姐。
    沉木星心情也不太好，不过她放下手中的事亲了下小宝的额头，示意他自己去玩。
    现在是该静下心来想想，怎么找钱又或者怎么劝说自己放弃。
    之后的几天沉木星又带着小宝去了几次医院，沉国涛已经知道自己的病了，他一脸病态就像老了十岁，人大概都是这样，不知道还能活的舒服些。
    几天连做了几次透析，沉国涛的身体状况远不如从前，他上个厕所都需要人扶着，沉木星本不是喜欢伤感的性格，看到他佝偻的身形却忍不住想，自己以前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不能好一点。
    医生建议，沉国涛现在的状况比起透析，能尽早做肾移植最好。
    他让她们好好考虑。
    沉木星从医院回去的路上一直思索着要怎么和王娟开口说这件事，肾移植手术的花费，大概在四十万左右，他们的家庭条件，现在要拿出四万都很困难。
    只是令她难过，挣扎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只能放弃。